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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上欢之凤翔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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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卖儿鬻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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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卖儿鬻女(二)

是夜除夕,本该阖家团圆,坐夜守岁,共叙天伦之乐,可张家却是夫妇离心,门中冷清,连个张罗年夜饭的人也没有。

守静从守礼娘哀愁的目色中觉察到了不安,吃罢饭便老老实实回房睡觉了,守礼却不甘心,偷偷出门找张仁回家。

外面冷飕飕的,守礼裹紧了袄,连跑了几个坊,最终在永安巷停下了奔跑的脚步。

永安巷内,每家每户都紧锁大门,隔着墙垣,守礼隐约可见灯火通明,一家子骨肉.团圆,吃喝谈笑。

守礼心下凄然,不由自主加紧脚步。

出了永安巷,只见天黑咕隆咚的,巷口静谧无人,两溜儿柳树枝条光秃,纷纷垂垂,冷森骇人。

守礼胆颤了一下,四下打量,倒没什么异样,不禁举目望了望天色,只见乌云团起,遮住了下弦月光辉。

“梆——”

附近传出打更的声音。

守礼略想了想,便知定更了,于是收拢心神,迂缓穿过小巷。

再往前去,便是天街。

据说这是长安城百坊两市最繁华热闹所在,勾栏酒肆,蜂攒蚁聚;茶楼饭庄,鳞次栉比,可今夜却是例外,所有店铺统统打烊了,只余几百顶灭了火的纸糊灯笼孤零零飘着。

守礼一边走、一边打量林立两侧的店铺,虽然每家营生不同,但只从装潢门面来看,实在瞧不出有什么差别,反而是廊下挂着的牌匾,昭示了各家店铺的经营范围。

这时,打远处送来沉重的脚步声,守礼心下一慌,忙忙抬起双眸,带着警惕心眺望过去,只见黑漆漆的路口出现一抹人影。

从身形和装束来看,大抵是个男子。

离得近了,守礼才发觉所料不差。

这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胡茬脸,中等身高,长相平常,毫无特色,只看着面善而已,可守礼莫名其妙的对他产生了亲近感,只因他背上趴着一个小女孩。

女孩包裹严实,头戴风帽,一张鹅蛋脸趴在男人右肩,通身厚实的袄裤,小脚穿了鲜艳可爱的老虎鞋,悬在男人后背。

守礼偷瞧了一眼,女孩头上扎了两个鬏儿,胎发未剪,生得月眉杏眼,肌肤白腻,年岁和守静差不多,憨态可掬,惹人怜爱。

男人打守礼身边经过时,只匆匆瞥了守礼一眼,然后迅速别开脸去,安抚那女孩道:“阿元,是爹犯糊涂,耽搁了给你买庾家粽子,你别哭哦,明儿一早,爹就出门给你买去!”

男人这话,本意是说给小女孩听的,可小女孩眯着眼似睡非睡的,守礼便恬不知耻地偷听了来,甚至还有些痴心,想着,如果男人是自己爹,那该有多好呀,即便男人没本事,也挣不了什么大钱,可一家四口和和美美的,夫贤妻德,儿女孝顺,也未为不可。

但痴心就是痴心,守礼还来不及妄想呢,北边就刮来一阵冷风,吹翻了路边裁缝铺的旗幡。

守礼傻傻盯着随风飘远的旗幡,一时竟有些失神,还是打到脸颊的雪粒子,把他拉回了现实。

今年倒比去年更冷,大风没日没夜地吹,都吹进人骨头缝了。

守礼吸溜了下鼻涕,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然后搓了搓手,抱起冻得瑟瑟缩缩的双臂,飞速朝天街尽头跑去。

路边商铺凑集如鱼鳞,开始像走马灯在守礼眼前一闪而过。

守礼再没心情欣赏了,只想早点寻到赌坊、早点找到他爹,免得一会风雪大了,还要在回去途中挨冻。

“滚,这大节下,还敢来寻晦气!”一个汉子的粗犷声音从附近巷子里飘出来,“没钱就没钱呗,还打肿脸充大爷,说自己有积蓄,死活要连续坐庄,如今可丢人丢大了吧,衣服都给人扒光了,居然还腆着脸皮赖着不走,大伙说,这世上,怎么有这样厚颜无耻的人?”

守礼慢慢停下脚步,循着声源,一步步摸索过去,终于找到了娘口中那家黑心赌坊。

目之所及是一爿楼阁,有一家亮了几间灯火,正门关得严严实实,角门却大开,门口围着一堆人,全揣着手在看热闹。

守礼不明所以,目光一转,刚好瞧见张仁被推倒在地,摔得四仰八叉,而后又瞧见几个体格壮硕的打手痞里痞气围了上去。

“各位兄弟,行行好,就让我进去再赌两把,兴许这运道来了,今夜就能把债给填了!”张仁一骨碌翻过身来,面上毫无怒色,反而带着谄媚的笑容恳求那几个壮汉,“行行好啊!”

领头人不为所动,冷冷哼了两声,蹲将下来,一把卡住张仁微凸的喉结,恐吓道:“你当我们是镇国寺那群秃驴啊?我告诉你,我们走的是两条道,他们奉的是乐善好施,普度众生,我们奉的是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我劝你放机灵点,赶紧回去想办法筹钱,不然,等约期一到,我可不敢保证你裤裆里的子孙根还在不在!”

话音刚落,领头人朝身后递了个眼色,便有两个刀眉恶目的打手气汹汹靠近张仁,对着他乱踢乱踹啐口水。

“什么玩意?这大节里,没银子充什么爷?害得我们也不安适,赶紧给老子滚!”一个打手边骂边踹。

另一个打手摇头晃脑的,乘势也踩了张仁两脚,骂了几句不入流的秽语,然后,忍不住又往张仁脸上吐唾沫,忿忿道:“去你娘的,老子本来都准备收拾收拾回家守岁了,偏你丢人现眼,窜出来搅和事!”

话音未落,前面那打手又补了几脚,后面这个恶狠狠的,也不肯落了下风,又朝张仁面门上挥了几拳。

“啊,别打了,别打了!”

张仁双臂交错,紧紧护着头部,浑身蜷缩,搁雪地里翻来滚去的,既怕伤了要害,又不甘心就此离开。

守礼趴在巷口的墙壁上,目睹了这一惨状,心里嘛,固然是想冲上去拯救张仁的,可一想到那几个打手凶神恶煞的尊荣,前脚掌还没离地,便落了下去。

“别打了!”

再度听见张仁的讨饶声,守礼只觉扎耳朵,越发心中焦急,可因怯懦,脚步始终不移,便眼睁睁看张仁挨打,等打手们一哄而去,他才鼓起勇气,从隐蔽处奔了出来。

“爹!”

许是风大的缘故,守礼觉着自己的呼喊声比平时低了不少,便扯开嗓子,提高音量,又吼了几声。

张仁听见呼声,觉着耳熟,蓦然转过头来。

步武之间,父子相望,惟余尴尬。

“守礼?”张仁的语气像是质问又像是惊讶,“你怎么不在家,一个人跑这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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