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克拉伦斯痛苦的尖叫声里，他栽倒在地上。一小团热气从他的脸上冒了出来，还散发着臭气。
那个闪闪发光的黑色的庞然大物，痛苦地尖叫起来。这怪物在地上摇来晃去，用触须抱着头，保护着自己。
鲜血，从克拉伦斯喉咙和胸口汩汩涌出。四处喷溅的血迹，颜色有的是红色，有的是胆汁色，有的是草绿色。血浸透了整片土地。
一股黏液——像是一只大蜗牛留下的痕迹那样的黏液，很快地从克拉伦斯巨大的身形里流了出来。
克拉伦斯还在挣扎，试图站起来。但他才颤颤巍巍地半蹲起来，他的脚就在那些散发着恶臭的黏液上打滑了。以至于他完全失去了重心，舞动着双臂，脸朝下，令人厌恶地摔到地上。
几秒钟后，克拉伦斯终于安静下来了。他那橡皮似的胳膊，无力地垂了下来，露出了那张长着好多个嘴的脸，还有那双被毁坏的、腐烂的眼睛。
“明明只是个人类，你竟敢……”克拉伦斯轻声咕噜到。
空真定定地，看着倒下的克拉伦斯。仿佛看到了一幅绿色的画卷，由来自地狱的艺术家所创作。
克拉伦斯的身体，就像屠夫案板上的兔子一样，被活活剖开了。如果空真此时带着帽子的话，一定会摘下帽子，为这个场景致敬的。
空真就这么愣愣地看着这幅景象，犹如看了百年之久。
这时候。空间里，比斯明的歌声，似乎更大，更响了。
一听到远方的歌声，空真的头脑就变得非常清楚了。
难以置信的是。听到比斯明的歌声后，那个叫做克拉伦斯的生物，他的眼里，也露出了别样的神情。
克拉伦斯笑了——如果“笑“这个词，能够描述他在脸上做出的表情的话。
克拉伦斯的脸上，带着一种笑容。准确地说，是一种苦笑。那是一种失败的笑容。
看到克拉伦斯脸上的苦笑，空真知道，所有的事情，都即将终结了。
随着比斯明的歌声，隐约不断地从远方传来。克拉伦斯举起手臂，在空中来回划着奇怪的图案，并且开始了一种吟颂或祈祷。一听到克拉伦斯那种令人恶心的、不谐和的语调和尖厉的高音，空真的魂似乎都抽到了一块儿。真是不可思议，如此令人难以置信的、流畅的嘟哝声、咆哮声、呼啸声和嘶嘶声，竟然是从某种生物的喉咙里发出来的。到底是什么力量在激发克拉伦斯的声带？
但不管可不可思议，空真就是听到了。并且，随着那疯狂的、嘈杂刺耳的声音逐渐变尖，达到一个尖锐刺耳的最高音，然后渐渐消失之后。空真终于看见了那声音的效果。
缭绕翻滚的绿色烟雾，在这个空间的一个角落里，飞快地旋转着。空真根本没看见烟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也说不清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那烟雾就是突然就在那儿了！翻滚的烟舌，很快形成了一个烟柱，并且迅速地变浓。那烟柱旋转得越来越快，形成了一个形状。
夜幕中，反常地打起了闪电。隆隆的雷声响彻上空。但空真几乎没听到雷声，或是倾盆而下的雨声，因为空真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那个在角落里无声地旋转、迅速地接合为一体的大烟柱上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