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和她结拜金兰了,你别看我长得好像比她成熟,其实我年龄比她小的,你别不信啊!”说完,她完全没有底气去正视萧显疑问的目光,逃也似的跑出了房间。
……
溧阳公主在高长恭榻前照顾了整整一日,几碗汤药下去后,终于见到他的气色有渐渐好转。
待得晚间子时时分,高长恭才渐渐醒过来。
看到眼前幔帐轻扬,四周环境都有些陌生,高长恭神思还有些恍惚,不知自己到底是活着,还是到了所谓的“阴间”?
直到卢煜惊喜的叫了一声:“郡王醒了?”
溧阳公主倏地惊醒,抬头!
他与母亲一双饱含担忧和憔悴的眸子四目相对。
“我,还活着?”
“郡王,你瞎说什么呢?你当然还活着,是小娘子,哦不,是王妃救了你啊,有她在,你肯定会没事的!”
“阿玉,那她呢?她现在怎样?”
陡地想起阿玉似乎还在邺城驿站外五十里处等他,他赶紧下了床榻,就要去找她。
卢煜连忙跑过来扶他。
“郡王,王妃说了你还需要休养几日,元气才能恢复,要不你再休息一下,等明日早上去找她?”
他越是这么说,高长恭越是担忧狐疑。
“是不是阿玉出什么事了?”
这时,谢玉璇走了进来,看到他也是眼前大亮。
“郡王,你终于醒了!若是以后你们高家人赐你毒酒,你不会还喝吧?”
“我阿姐这次为了救你,可是拿了一条命来换了,你以后若还是这样,可不能保证每次都这么好命能得救了……”
“你说什么?”
高长恭脸色大变,就朝门外奔了去!
谢玉璇惊觉自己好似说错了话,赶紧也追了出去。
“郡王,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等等……”
“在那边,她在那边……”
在谢玉璇的指示下,高长恭冲开了萧锦玉所在的房门,大步迈了进去,果然就见萧锦玉面色苍白躺在床榻上,他赶紧将萧锦玉抱起,目光中炫然落泪,痛苦万分。
谢玉璇见他如此难过,又有些余心不忍,马上改口道:“郡王,我阿姐还活着的,我的意思是,她因为救你疲劳过度,你们的第一个孩子……没了……这事,你可不能怪她!”
听到孩子两个字时,高长恭很是吃惊,旋即又是失落,但这些情绪也仅仅是在心中划过一瞬,最终还是被“她还活着”这四个字所带来的惊喜替代。
失而复得的喜悦之后又是深深的自责。
萧显见他自责难受,便道了句:“这事也不能怪郡王,发生这样的事情并非我们所愿,我们不能因为他人的设计陷害而惩罚自己!”
“同样的道理,如果因为君王的疑心,就要拿命去证明自己的清白,这不是什么忠诚,而是愚昧,因为死根本换不回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也换不回君王的一丝愧悔和怜悯!”
“活着也许很难,但活着却有希望改变一切!”
“这是我要送给郡王的一句话!”
这一番话说完,萧显也不在房中停留,留给了他们单独相处及思考的时间。
谢玉璇看着他都惊呆了!
这是一个湿润如玉的人说出来的话吗?
不严肃的时候看着好像比谁都好欺负,这严肃起来谁还敢欺负他?
……
高湛听到库狄伏连的回禀时,眼睛瞪圆,气得七窍都要冒烟了!
“你说是哪个小子?竟然还能拦住你?”
“陛下,是慕容珏,也就是前不久与兰陵王一同上战场退敌一起立了大功的那个小少年,慕容绍宗的孙子,听说甚有其祖父之勇及大将之才!”
“慕容珏?朕前不久还提拔了他为武毅将军,他现在就要阻碍朕行事!他是要学他父亲造反吗?”
“陛下,他说是奉段大都督之命,前来送了一封信给陛下!”
言罢,库狄伏连将信呈到内侍手中,内侍再转交给高湛。
高湛看这信上面洋洋洒洒写了差不多一万字,都是细述兰陵王跟随段韶行军打仗以来所立下来的功劳,甚至连曾经受了多少次伤,多少次从战场上捡回一命都描述得极为细致,若是一般人来看,这些文字足以有催人泪下之感。
但高湛不为所动,看到后面,又看到段韶写到了谢臻在邙山之战中协助兰陵王的功劳,提及了兰陵王妃所制良药的妙处,又赞其有孔明之智,不可多得。
总结起来也就一句话:“此二人,一有将才,一有相才,文可安邦,武可定国,望陛下擅用,不可因小而失能臣良将!”
高湛看完心情极不好受,但段韶在晋阳代表着很大一部分的鲜卑势力,尤其他还是母亲娄昭君的外甥,母亲也是鲜卑势力的代表,他不能得罪。
可是他明明已经离她那么近了,甚至都已经将她抱进了怀中,为什么想要再近一步就这么难?
高湛内心感觉有天人交战,十分矛盾,偏偏这时,娄昭君在内侍及吴媪的搀扶下跑了过来,哭骂道:“你还在谋划什么?你骗你母亲,让我毒死了我的孙儿,你怎么这么狠毒的心肠?”
“你杀了我孙儿高绍德、高百年还不够,现在还要杀一个对你毫无威胁的高长恭,他们都是你侄子,都是一片赤诚、对你皇位毫无威胁的侄子,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
“我真后悔,当初怎么就选了你来做这个皇帝……”
库狄伏连看得目瞪口呆,赶紧向后缩了一步,道了声:“陛下,臣告退!”便退出了大殿!
娄太后骂完之后,看到高湛手中的信飘然落地,正好落在了她面前,上面落款又是段韶二字,甚至写着致陛下或太后,于是便捡起了信,大致看了一遍内容,看完之后,更是痛哭出声!
“我的孙儿啊!奶奶对不起你!是奶奶对不起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