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咨皋大声道:“数千守城拒数万,这样的事历朝历代不知多少人做到过!不慌,不乱!大明万胜!”
“大明万胜!”他需要激励的,是来帮他协守这里的辽东边军。
但他说的也是事实。
俞咨皋眼睛盯着南面。
他不仅想守住,还要尽可能创造胜机!
天枢营可不能仅仅只是被动守城。虽然是因为情势不得已而如此,但只要顶住最开始的猛攻,开始僵持之后,就是机会来临的时候。
辽东边墙之内,军令在传递,边军或者在准备出发,或者已经在奉命行军的路上。
锦州那边此前的消息已经传过来了:老哈河大捷、塔山大捷,还有袁都督把汗庭大军堵在了大凌河西面。
朝廷大军正在加紧合围。一旦成功,那里该是何等泼天富贵?
此前奉命从葫芦套又转移到东面的一万京营垂涎不已。
熊廷弼军令既至,一半去抚顺,一半也不再怕建州会探知,径直前往宽甸六堡。
顾大礼以游击将军之职带着五千人往抚顺赶。
“再慢说不定就赶不上了!”
他极为乐观。
因为本身就承袭了镇远侯之位,他又愿意像英国公等人那样到京营,于是当年就到了京营里练兵。
眼下有个游击将军的位置,他除了自己也被李成梁捶打了数年,还有一批靠这些年用心交下的一批中层武将。
“原本陛下觉得咱更可靠,结果都是建州女真贼子害的,泼天功劳被那些兄弟拿去了。不剿灭建州,这不是白来辽东一趟?”他继续嘀咕着,“狗日的奴儿哈赤,本侯爷定要屠了他的老巢!”
“……将军,建州女真还是不能小觑,本以为他们会先攻宽甸六堡,和朝鲜一起过来,没想到却是直扑开原。”
“搞得我们又白白在定辽准备了那么久!狗日的!”
如今何尝不是因为东面防线漫长,因此被努尔哈赤调动得很疲惫。
顾大礼嘴上骂骂咧咧,心里还是明白的。
如今还是只能以守为主,等着西面尘埃落定。
要不然整个辽东四面皆敌,兵力始终会左支右绌。
但是只要西面尘埃落定,大明只用传讯北边,科尔沁和内喀尔喀还会那么坚决要河套吗?难道不能去察哈尔的地方?
所以顾大礼仍旧觉得,建州已经是瓮中之鳖,是他够一够公爵功劳的进身之阶!
目前东线的压力全在俞咨皋身上扛着,而西线那边,压力给到了所有文武重臣。
包围圈已完成,但他们反倒仍旧必须被牵制在这里,不能放松,更不能离开。
“他妈的,这就是你们的大汗?”刘綎之前几乎是跑断了马腿才赶到的,如今却不能大杀特杀。
卜石兔心情复杂且忧虑:“皇帝陛下应允的事……”
“本侯爷哪管得了那个?”刘綎骂骂咧咧,“这厮该不会是拖延吧?拖到什么狗屁喀尔喀、科尔沁和建州女真搞出什么动静来?”
卜石兔哪里能回答他?现在他其实很盼望着明军动手。
那天晚上让族人唱了一晚草原歌谣,也不知道是不是效果太好了还是察哈尔部想保存己身,总之第二日林丹巴图尔直接请降,说愿称大明为父国,永不再犯。
这就搞得袁可立、李成梁、刘綎他们都不能自己做主了。
不论怎么样,也是一国之主请降。
投降了还杀,本就有很多弊端;能不能因此谈好条件彻底解决北患,这都应该由皇帝和枢密院及朝堂重臣们来决定。
关键是他说愿叫大明一声爹,陛下想不想听这声爹乐呵,朝堂重臣们面对这种绝对能在青史上大书特书的名声又乐不乐意呢?
于是仍旧包围着他们,等皇帝来做决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