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不能死!
手腕的手链是特殊制作的,随着她的挣扎,链里的利齿会凸出来,再利用利齿把绳子磨断。
时间飞快地流逝着,时间还有两分钟时,她终于磨断了手上的一圈绳子,手松了下来,另一只手拉出链内的锐利的铁丝,用力一划,绳子全割了。
失去绳子的依靠,慕容容才走一步,那条被黑衣人打断的腿就跟不是自己的,跌倒在地。
叶龄因失血过多,已昏死了过去,时间还有一分多,容不得她多考虑了。
她自己的行动都有问题,更别说带一个重伤的人离开。
慕容容拿起旁边的椅子,重重地砸在落地玻璃上,连砸了几下,把玻璃砸碎,从落地窗爬出去。
外面的地板湿滑湿滑的,慕容容刚爬出去,就滑了下,滚到游泳里。
这时,定时炸弹爆炸了,轰的一声震天响。
慕容容在水底也被这爆炸声震得头昏眼。
一连被灌了好几口池水,慕容容屏住呼吸,在水底沿着阶梯爬上岸。
从水里冒出头,慕容容抹去口鼻的水,俯在地下,大口大口地呼吸。
别墅已被炸得夷为平地,破落一地,爆炸引起了火势,熊熊地燃烧着。
燃烧的火浪灼得她的脸辣辣地疼,她手指牢牢地抓住地板,一步步从水池里爬出来,后面窜起的火苗噼里啪啦地响着。
慕容容爬到草丛里,望着那火越烧越大,宁静的夜里,像是恶魔狰狞的大口,吞噬了一切。
她没有时间为叶龄忧伤,找了两块炸出来的木板,将断腿简单地接好,定上木板,扯了长叶子结成长长的草绳,将木板固定。
就算爬,她也要爬出这里,她要找卓越,为胤载报仇,她还要去接回她的儿子,带儿子回y国。
两辆黑色的小车驶了过来,慕容容看到那耀眼的车前灯,心里一阵的绝望。
是胤淖转了回来吗?
如果是,她再也逃不过第二次了。
小车在别墅门前停下,前面的一辆小车走下一男一女。
随着他们的走近,慕容容借着火光认出了走近的男女。
女的是安娜,男的是卓然,他们站在门口望着那火势,神情甚是凝重。
安娜疑惑地问:“这是怎么一回事?房子怎么会烧得这么要紧?”
卓然说:“不知道,叶龄的手机一直打不通,也不知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但见他们要走,慕容容顾不上许多,冲他们喊着:“安娜——卓然——”
听到呼唤,卓然与安娜走了过来,看到趴在地下浑身湿漉漉,沾满泥土的慕容容。
卓然连忙跑了过来,抱起慕容容,望着她那条软软垂下的腿,吃惊地问:“这、怎么回事?”
后面那辆小车的人也下车了,一个人走过来问:“叶龄呢?”
慕容容听到那个恨之入骨的声音,恨不得马上拿把刀刺过去剜出他的心脏。
卓越冲上来,问她:“叶龄呢?你不是跟她一起的吗?”
慕容容暗暗叫自己忍住,她不能让他们怀疑,她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怕眼底的恨意拆穿了自己,慕容容人低头说:“她死了。”
“怎么死的?”卓越争切地问。
他的部下,不是被捕,就是内战时被杀了,得力的手下就剩下叶龄,如何让他不心急?
卓然说:“爸,你没见慕容小姐受伤了,先把她安置好再问吧。”
火光中,慕容容看到雷蒙站在卓越背后,邪邪的笑容在火光显得格外的诡异森冷。
他目的已达成,为什么不走?
他是想找她报那一枪之仇?
慕容容暗暗苦笑,屋漏偏逢连夜雨,大仇人在面前不得亲自手刃了他,又多了一个要置她于死地旧仇。
安娜从车上拿出了医药箱,给慕容容简单处理一下,敷上药,重新包扎。
慕容容一面接受安娜的包扎,一面告诉卓越,“我跟龄姐回到这里时,不知道为什么,胤淖竟在屋里等我,他的人开枪打伤了龄姐,把我的腿打断了,还放了炸弹。我大难不死,被炸弹震到水里,逃过一劫,但龄姐她……”
说到这里,为了博卓越的同情,降低他的疑心,慕容容泣不成声。
却不料这一哭,强忍了几天的眼泪,在这一刹那间崩溃缺堤,由开始的佯哭渐渐痛哭失声,泪流不止。
众人以为她死里逃生,给吓坏的,并不再多问。
唯有雷蒙,唇边一直挂着一抹冷笑。
卓然抱住痛哭得哑声的慕容容,低声安慰,“别怕,都没事了……”
透过蒙蒙的泪光,慕容容想到面前的人是卓越的儿子,厌恶得要挣开他的怀抱。
卓然却不容分说将她抱上车,轻轻拍着她后背,再次安慰她说:“你放心,有我在,没事的。”
慕容容怔怔地看了他几眼,眼里有恨,却被泪水遮掩。
她突然抓起卓然的手,在他手掌狠狠地咬下,仿佛她咬的是卓越,咬得很重很狠,恨不得生撕下他几口血肉。
卓然痛得直吸冷气,但却不闪不躲,由着慕容容在他手中咬下淋淋的血口。
她抬起头,恨中,透着迷惑,“为什么?”
卓然忍住痛,朝她轻笑着:“不知为何,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有一种很奇怪的熟悉感,但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可能,是我多想了……”
慕容容有一阵的恍惚,但这不减她对他父子的恨意。
只要一有机会,她会杀了他们父子,给胤载报仇!
安娜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从车门另一边进来,“我给你换上衣服,要不然就要着凉了。”
卓然转身,头望向窗外,低声说:“我不会看的。”
车子发动了,向不知名的地方开去。
夜,还很黑。
安娜给慕容容换上干净的衣服,靠在车窗,闭目养神。
慕容容心潮汹涌,久久不能平静,即使想睡也睡不着。
她看到卓然不知何时转回了身,正侧头看着她。
慕容容冷声问:“你看什么?”
卓然只是笑了笑,转回了头,并不回她的话。
看到他的笑容,慕容容只觉得甚是碍眼。
但她只能忍住她所有的仇恨与悲痛,不能再表现一丝一毫,要不然仇还没报,就失了她的小命。
“现在要去哪?”慕容容冷冷地问着。
卓然坐直了身子,“不知道,得听父亲的意思,好像要去投靠父亲的一个老朋友,请他帮忙东山再起。”
慕容容心中冷笑,他想东山再起?她还要送他上西天!
旁边的安娜已睡着,发出低沉的呼吸。
慕容容又问卓然:“安娜不是大老板的人吗?怎么会跟你们在一起?”
“地下商城被炸时,是安娜救了我,所以父亲已将她视作自己人。”卓然拿过他身上的西装,盖到她身上,“夜深了,小心冷。”
慕容容猛地扯下,扔回去给他。
卓然愣住了,不解地看着她。
慕容容突然想到这样的举动会让他起疑,她又忙解释说:“对不起,我……”
“没关系,你还在怕是不是?”卓然只当是慕容容惊吓过度的反应,并未放在心上,从后座拿过一件厚厚的女外衣,递给慕容容:“这是安娜的衣服,你披着,方才湿了水,晚上冷了会感冒的。”
“谢谢。”慕容容拿过披在身上,她不能感冒,不能生病!
ek的黑幕爆光,卓越成了亡命之徒,车子一直不停歇地行驶,一路上,不敢投宿,直往目的地驶去。
明亮的月光渐渐往西边落下,这个黑夜很快就要过去,可对于慕容容来说,又是另一个更黑暗的冷夜。
车内的安娜与卓然已靠着窗睡着了,前面两个司机轮流着驾驶,轮流着休息。
后面卓越的小车已驶在前头,车尾灯一直亮着,灼疼了慕容容的眼睛。
她握紧了掌心,闭上眼睛,假装没看到,假装不知道。
这几天几夜的疲倦,在静静的车内,沉沉睡去。
梦里,她回到了华园,华园四周植满玫瑰。在一片美丽的海里,她看到胤载,他穿着一身整齐的西装,站在海里。
他向这边看来,开朗的笑容那样宠溺地看来。
她禁不住喜悦,向他走去。
却发现,她的一双腿都断了,正坐在草地上,草地的草比她还高,她只能看着他,不能向他走去。
她张开口,向他喊,却发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她又慌又急地看着他,他的目光却越过她,向她后面看去。
她看到欧阳夕雨穿着美丽的白色婚纱从后面走,向他幸福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