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龄坐在另一台办公桌上,打开电脑,将酒店发来的监控画面一一打开,欣赏着末日的到来。
慕容容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拿起之前放在沙发上的资料,惊叫着:“糟了,老板的演讲文件落下了。”
慕容容把文件亮在叶龄面前,“龄姐,我马上给老板送去,很快就回来。”
不等叶龄回答,慕容容拿着文件追了出去。
按着下去的楼梯,慕容容下到两层,悄悄走进楼下的一间广告公司,用广告公司的电话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接着,她飞快地下去,在办公楼的大堂,追上了卓越,把文件交给他。
十二点半左右,卓越在酒店亮完相,发表了讲话后,回到办公楼上,与叶龄一起期待暴风雨的来临。
慕容容站在窗前,一直紧张地盯着酒店的出口。
叶龄抬腕看了下手表,报着倒计时,“还有五分钟。”
话刚落,卓越的私人手机响了,卓越接起,随即站了起来,神色一沉,“你说什么?”
卓越一面听着手机,一面走到窗前。
慕容容也凝神望着去,酒店门口,那一道气宇轩昂的身影正走进轿车里,几辆黑色轿车缓缓离开酒店。
慕容容心中大喜,她认得那身影,是胤载,他收到了她给的消息,事先离开了。
“老板,怎么回事?”叶龄慌忙走了过来。
卓越放下手机,冷声道:“幻焰突然决定让一个项目经理去发布消息,而胤载不知什么原因突然要离开酒店。不过——”
卓越冷笑几声:“他逃得过这一劫,逃不过另一劫!”
慕容容心口猛然一跳,“老板,你还有办法吗?”
卓越盯着窗外,阴笑着:“你看着就知道了。”
慕容容升起很不好的预感,寒意从脚底往头顶直窜,浑身冰冷。
窗外,胤载所乘坐的黑色轿车转入酒店门口标志性的雕像喷池后,缓缓向来路回去。
慕容容侧头看着卓越阴笑连连的笑脸,手心捏了一把冷汗:他要干什么?
她紧紧地盯着胤载离去的车辆,难道他们在车上做了手脚?不可能的,胤载的车子安检很严格,一般人很难近身。
慕容容发现前面路边停了几辆大卡车,随着轿车的靠近,突然——
轰——轰——
大卡车突然爆炸了,巨大的爆炸将方圆十米的地方震得飞起。
慕容容望着冲天而起的火焰,望着从卡车经过的轿车被震得飞上天空,望着它重重摔落,在地下翻了几个滚,又轰的一声,爆炸了。
那是胤载专车!
他的专车在烈焰中燃烧,她依稀看到车内的在火焰下挣扎了两下,随即被焰火吞咽。
“胤载死了!哈哈哈——”卓越尖锐的笑声,像一根钢针扎进慕容容心中,心跳在那一刻仿佛停上跳动,无法呼吸。
不要扔下我一个孤零零的
望着熊熊燃烧的烈焰,她却冰冷得浑身发抖。
叶龄握着她冰冷的手,奇怪地问她:“你怎么了,全身都发冷的。”
卓越沉浸在兴奋,没有察觉到慕容容的异常,“她可能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走,我们下去,到发布会去亮亮相。”
卓越与叶龄都走了,慕容容站在窗前,僵直地站着,她不相信胤载会死的,他不会死的!
慕容容混混浑浑地跑到楼下,炙热的阳光洒在身上,却感不到任何的温度。
划破长空的警笛从面前呼啸而过,救护车从四面八方开来。
看到一具具尸体从车子拖出来,慕容容腿下一软,跪在地上。
胤载——
胤载——
她张着口,想唤他的名字,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想到以后,他再也听不到她唤他的名字,她也再听不到他的声音,胸口便像被人生生地撕开,是撕心裂肺的痛楚。
这一天,终是没逃过。
她终究没有救到他。
慕容容从地上爬去,向那救护车踉踉跄跄地走去。
那么多俱烧得黑炭般的尸体,哪一个是他?
她想跟他说几句话,她想听听他的声音,听他说他没事。
他说过要娶她,他还没有遵守给她的诺言,他怎么可以死的。
他不会那么残忍地留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
他留下她一个人,她怎么办?她会很孤单的。
人群喧哗的叫喊声,明明那么近,却又似在遥远的地方。
没等她走近,拥护的人群将踉跄的她推倒在地。
坐在冷硬的地上,她痛苦地闭上眼睛,这一切只是幻觉,是一场恶梦,都不是真实的。
等她睁开眼睛,一切都会回到以前。
回到在华园的时候,她跟他一起吃早餐,一家三口,快快乐乐地在一起,看夕阳西下,看潮起潮落。
胤载,我以后会好好地听话,再也不走了,会一直陪你在身边,你不让我去哪,我就不去哪,你让我留在家里,我一步也不离开。
我真的会听你的话的,求求你,不要扔下我一个孤零零的,一个人的日子,会很孤独很孤独的!
她缓缓睁开眼,面前残忍的现场告诉她,一切都是现实,她眼睁睁地看到他死在她面前。
一辆白色跑车停在慕容容面前,车内人摇下窗,“容容,你坐在这里做什么?”
慕容容转过头,看到明艳的叶龄,突然,她笑了,笑容越扬越大,比天空的炙阳还要耀眼。
叶龄疑惑地看着几疑失常的她:“你没事吧?”
“我在看热闹。”她失神地喃喃,她还要完成她的任务,等一切谜团都解开了,她就回去,她嫁给他,给他生很多的孩子,再也不离开他。
叶龄从车上下来,把她拉上车,“我们回去,别惹麻烦。”
坐在车上,不知是不是冷气开得大太,慕容容觉得很冷很冷。
她抱紧了身体,捂暖了身体,却捂不暖没有任何温度的心。
回到圣安帮,慕容容躺在床上,一躺就是一天一夜。
这一天一夜,她没有掉一滴眼泪,从看到胤载死在面前,她一直没有掉一滴的眼睛。
心仿佛死了般,沉寂着。
泪仿佛干涸了般,眼睛只是涩涩地发疼。
她从床上爬起来,随便梳洗了一下,走到餐厅里。
她没叫吃的,也没点喝着,静静地坐那里,看着男成员的那个入口。
看到熟悉的身影,她走过去,跟他着,走进男洗手间。
“今天晚上夜禁后,我们这里见。”
声音干哑得不像出自她的口。
雷蒙吃惊地看着她,“把她拉到镜子,你看看你自己。”
慕容容漠然地抬起头,镜里的人,脸色白得像一张纸,眼睛里没有半分神采,头发也乱乱的,衣服皱巴巴。
她冷漠地看了一眼,便转过身出去。
雷蒙一把把她拉回来,“听说胤载死了?”
这话,仿佛是一根针,刺进慕容容的脑袋里,痛楚撕开了这一天一夜的麻木。
她突然发了疯似的,抓起洗手台的洗手液向雷蒙掷去:“你才死了!你死了他还没死!”
雷蒙生怕慕容容惊动别人,连忙捂住她的嘴巴,“你这个疯女人,你不想活了,我还想活的!你难道不想给胤载报仇吗?疯子!”
直到慕容容安静下来,雷蒙才放开她。
他不放心地看着面前没有半分人气的女人,仿佛没了灵魂似的,“喂,你去吃一点东西吧,小心仇没报,你就自己把自己给饿死了。”
他把慕容容拉到餐厅,叫了一碗粥,一个快餐,一杯饮料,放在慕容容面前。
慕容容颤抖地拿起勺子,勺了满满的一勺饭送到嘴里,没嚼几口,便咽了下去。
她要报仇,要吃饱,要杀了卓越!
她吃完一个快餐一碗粥,又把雷蒙面前的食物也拿过来,全部撑了下去。
雷蒙胆战心惊地看着她,跟这样一个疯子合作,他会不会也被弄疯的?“喂,我说你,先冷静一下。”
看到慕容容吃了那么多,又要拿果汁去喝,雷蒙一把抢过来,怕极她撑坏了。“你别吃了!”
慕容容不管,她要吃得多多的,她要有力气去杀人!
雷蒙把果汁放在另一张桌上,一巴掌重重地扇在慕容容脸上,将她扇倒在沙发上。
响亮的巴掌在清静的餐厅里,显得十分的刺耳。
所幸此时非用餐时分,餐厅里没什么人,并未引起多大的轰动。
“你还疯吗?我不介意再给你几巴掌。”
慕容容捂着脸,火辣辣地疼着。
她缓缓地坐起,脸上痛让她的神智渐渐清晰着。
“再给我一巴掌。”她哑声说。
雷蒙挑眉,见过讨饭的,见过讨钱的,就是没见过讨打的。不过,他非常不介意练练掌劲。
“这可是你说的。”扬起手掌,雷蒙劲力奇大地一掌甩在慕容容脸上。
脸上瞬间起了一个鲜红的掌印,那种又麻又痛的感觉占满每一个神经。
“还要打吗?”雷蒙甩甩打疼了的手掌,他第一次打女人,没想到就打得这么的过瘾。
慕容容手指抹在嘴角,一缕鲜血从嘴角溢出,悚目惊心。
雷蒙见她总算清醒了,放下心来。“我们还是再等两天。这一两天肯定会出很多事,先静观其变,再想办法搞破坏。两天后的晚上,我们再一起行动,这两天,好好地养足精神。”
慕容容站了起来,木然地回去。
“我说,你听见我的话没有。”
慕容容摆了摆手,示意听到了。
但听到,不代表她会听从。
回到房里,慕容容泡在冷水里,将一桶冰块倒进浴缸里,直到让所有的冰意渗入每一根神经。
麻木了,连痛也忘了。她从浴室里出来。换上衣服,拿起妆台上的化妆品,均了些色。
肌肤又重现了光采,只是,那一双冰冷的眼睛出卖了她沉寂的心灵。
走到器械的训练室,她拿出一张窃来的磁卡,打开室门。
挑选了几件称手的东西,拿了一件防紫外线的夜行衣,她走出器械室,等着天黑,等着夜深人静。
每到夜禁时,所有宿舍的房门都会被电子系统锁住,无法出去。
但这几道锁,对专业的慕容容与雷蒙来说,形同虚设。
解开电子锁,外面的走道一片黑暗,因为穿上特制的夜行衣,走道的人体感应灯没有点亮。
一片漆黑中,慕容容戴上了夜视眼镜,行动毫无妨碍。
由于过于迷信帮内的安全系统,每到夜禁过后,圣安帮的防备也是最弱的,一些暗门甚至敞开着,方便头脑人物的出入。
慕容容用激光记录器,在每一道敞开的门中记录下每道敞开的门的信息,到时,用这个记录器,就能打开它。
这个记录器是她改造过的,比圣安帮内的提升几个等级。
寂静的餐厅里,隐隐有亮光,传来细细的就话声。
慕容容走过去,看到是餐厅的两名员工在熬着咖啡,小声谈论着老板们正在上面开会。
咖啡熬好后,两名员工端着咖啡从餐厅出来,打开了一座暗门。
暗门直能楼上,两人沿着楼梯直上去。
那是圣安帮内部的高层管理员使用层,两名员工走到最里头的会议室,敲了两下门,端着咖啡进了去。
里面坐着九个人,正在连夜开会议。
除了卓越、叶龄、安娜和彪哥外,另几名,都是年纪五十以上的威严老头,恐怕就是圣安帮的大老板了。
他们的神色十分沉重,尤其是卓越,正负着手,踱来踱去。
“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胤载死了,为什么幻焰的股票不跌反升了?还一路走高?简直是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