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陈子昂、周梅儿跟随夏卢来到大梵寺北郊的山上。因二人相随,夏卢带了两条绑柴的麻绳,一条给陈子昂,三人一路砍柴。
其实春天已经绿遍了山野,一树木火红地盛开在山坡上。
木树是岭南特有的树木,冬季落叶掉得干干净净。春暖之时先打出满树骨朵,天气一暖便满树盛开火红的儿。光秃的枝头只有醒目的鲜红,犹如火炬,虽然只有一棵树,却仿佛染红了整个春天的山野。
三人已经砍了不少柴火,坐在树下一块巨石上歇息。远处山道上一骑快马嗒嗒奔来,那马上人鲜襟亮甲,腰间一杆长剑,马匹也极是神骏,马掌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看装束,是一位将官。那马奔至巨石左近,马上人一勒缰绳,控住奔马,便拱手说道:“四品壮武将军陈慧明有礼行者!”
夏卢早就看见他,不慌不忙说道:“你已经做到四品将军了,恭喜!”陈慧明跳下马来,高声说道:“今日终于寻见行者,望你快快交出师傅的袈裟。”
夏卢讷讷道:“兄弟贵为上将军,还要袈裟做什么。”陈慧明得意地笑道:“袈裟配有德者,我是四品将军,自然袈裟应该属于我!”
夏卢怒道:“兄弟屡番苦苦相逼,全然忘却黄梅同窗之谊么!”陈慧明仰首哈哈大笑:“既然如此,行者念及同窗之谊,将袈裟赠与我,又何不可?”
夏卢一愣,沉思片刻,苦笑道:“兄弟执意要取袈裟,我也不好再推辞。只要担起这捆柴火,我就将袈裟赠与你。”说罢,他跳下巨石,将自己的那捆柴火放在路中央。
那捆柴火不过三十斤,以陈慧明孔武之躯,完全不是难事。
陈慧明反倒疑惑了,哈哈笑道:“行者莫非是开玩笑,这有何难!”周梅儿急道:“先生不可!我虽不知那件袈裟是何宝物,但这岂不是等同白送与他。”
夏卢合十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佛性常清净,何处有尘埃。如果袈裟与他有缘,送给他也不为过,还能了却我许多麻烦。”
陈慧明道:“祖师不愧好眼力,他能算出袈裟传你,老天爷便会叫我来取,哈哈!”
夏卢跳上巨石,盘膝坐下,他闭上眼睛不再言语。陈慧明伸手便去抓柴火,以他的武功,单手抓起百十斤完全不在话下。
陈子昂道:“不可!我看这袈裟必是十分珍贵的东西,如何能草率决断!”
陈慧明冷笑一声,也不理会,抓起柴火。陈子昂一急,右掌拍出,要去阻拦陈慧明。掌还未到,那陈慧明却一个踉跄,跌倒旁边。他惊道:“劈空掌?!”
陈子昂也吃惊不小,他举起自己的手掌端详,摇头道:“不可能,在下从未练过劈空掌。”
陈慧明爬起来,左右看看,巨石上夏卢闭目端坐,周梅儿正看着陈子昂。她拉住陈子昂低声说:“大哥,依我看,你果真练成了道家的无上心法。”
那边,陈慧明喃喃道:“该不是见鬼了吧。”他跳到柴火旁,运气再抓下去。周梅儿赶紧示意陈子昂再用劈空掌打,见他犹豫,急道:“正是回报先生的机会,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