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神责收住笑容,斟酌了一下用词,说道:“你久未归家,不知道裴公因扬州薛璋牵连之故,如今正受朝廷调查。”薛璋是裴炎外甥,也就是裴汀的表兄。“薛璋是徐敬业伪称的右司马,是扬州叛军的头目之一,已经被朝廷正法。”丘神责轻描淡写便将裴炎这件事情告诉了裴汀。
众人听到丘神责提起裴炎,又低下头。裴汀闻言,如五雷轰顶,心中一阵酸楚,几乎要瘫倒在座椅上。她吸一口气,知道众人面前万万不可失态,愈发端坐起来,说道:“不知道家父如何受了表兄的牵连?”
丘神责冷冷地说道:“当初朝廷会议讨伐扬州叛军时,裴公不该以平息叛军为名,劝天后归政于睿宗。这件事惹怒了天后,丘某虽说与裴公私交不薄,也不能不怀疑他怀有异心。不单如此,凡是牵连上叛军的人,丘某都要仔细调查他们,是否与宗盟会和那幅大唐地图失踪案有关系。”
裴汀摇手说道:“家父一心为了朝廷,断不会与这两件事情有牵扯。”丘神责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裴公一心为朝廷,只是丘某不知道他究竟是为哪一个朝廷!”
眼见父亲背上反叛朝廷和天后的罪名,裴汀试图辩解,说道:“依侄女之见,家父也是想兵不血刃地平息叛军,所以出此下策。请丘将军明察。”
“不错。没有天后栽培,裴公也不会做到相国的位置。作为一朝重臣,犯下如此错误,不应该啊。丘某主审裴公这件案子,也实在为他惋惜。”丘神责叹了一口气,双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
裴汀心里一急,说道:“难道家父就没有活路了?”丘神责笑道:“现在,裴公面前有两条路。一是顺从朝廷,与丘某好好合作,调查大唐地图之事。另一条路嘛。。。”丘神责脸上的微笑又变成了冷笑,他的脸颊抽动了两下,说道:“另一条路嘛,就是不说,裴公也知道是什么。”
裴汀端坐听完丘神责的话,心里一阵恍惚:如今父亲的性命就在丘神责手里。她早就听说丘神责是冷面杀手,自从跟上天后以来,不知铲除了多少异己。她略一思度,恭敬地说道:“丘将军,容侄女思量一番,小女定然好好劝说家父。只希望丘将军再宽容一些时间。”
丘神责复又恢复了笑脸:“今日我让你旁听了许多机密,就是盼你明白其中厉害。你着实要劝说裴公,不要忘记天后的栽培。”裴汀点头说道:“侄女晓得。”
“好,很好!”公务交待完毕,丘神责站起身来,说道:“诸位数月来辛苦了,丘某在这里宴请各位大侠豪杰。大家今晚不醉无归,你等就安住在此吧。”众人皆起身还礼,说道:“谨听丘将军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