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景掀开了被子,慢慢的下了床。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发散着刺骨的寒气,风流景就这样赤足的走在上面,一步步朝着呆滞的阴烈焰走去。每走一步,脚下的大理石地板就裂开了一个口子,接着便越裂越大,风流景就这样走着,他身后的大理石地板发出恐怖的响声,似乎他隐藏着巨大的怒气,这样走着这每一步……
“你……”风流景慢慢的走到阴烈焰的面前,不由得露出一丝冷笑,“你占用了他的身体,多久了?”
“呵……”阴烈焰的脸上终究还是露出了疲惫的神色,“你还是看出来了,是吗?”他苦笑着,猛地将他手中的碗砸了个粉碎,棕色的药汁如泼墨般撒到了地上,渗入了地面的裂缝中。他低下头,拿起腰间那已变黑色的白玉,仔细端详了一阵,突然开口说道:“风流景,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早说出来?你竟然早就发现我是心魔,你为什么不说出来?”
面对心魔有些失常的举动,风流景冷笑一声,却再也没有说话。
“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说?”心魔大吼着,伸出手去紧紧的抓住了风流景的双肩,“你也讨厌我吗?你也像沈琉璃一样讨厌我吗?你也像阴烈焰一样讨厌我吗?你也像每个人一样都讨厌我吗?”他大吼着,牢牢的抓着风流景的双肩,他的指关节微微的泛白,就如同一个快溺死的人突然抓住了救命的浮木一样的用力。
火红的袖子猛地一挥,挡住了两人的视线。一个劲力将陷入疯狂的心魔打倒在地。风流景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倒在地上的心魔:“以前我一直都没有注意你的白玉,直到今天我才发现,仅此而已!仅此而已!”他转过身去,不想再看到地上那个男人颓废的样子。
“你…讨厌我吗?”注视着那抹火红的身影,心魔无力的开口。
“讨厌?”风流景冷哼一声,“我只讨厌三种人:懦弱的人、无理的人,还有那些自大的人…心魔,你想想看你是其中之一吗?”
“呵…好啊!好啊!”心魔苦笑着,慢慢的站了起来,眼中的痛心一闪而过,转而代替的是狠毒的绝然,“你知道吗,风流景,我朝伟大的国师,你的死期就要到了……”
风流景猛地回头,眼中杀机毕现。窗外的风似乎更大了,吹动着无的梅枝拼命摇动,仿佛一个年迈的老者直不起的腰。他就这样和心魔对视着,风更大了,吹进了冷璃宫,吹得火红的纱帐飞扬了起来:“没有人能够决定本宫的生死,连你也不例外!”他冷笑道,“自古就有人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些话,对于本宫来说根本就是一文不值!什么君王?什么臣子?人各有命,凭什么王上就有权利决定臣子的生死?若真有这一天,本宫绝不会从命!”
“你想如何?”嗜血的紫眸出现在心魔的面前,他的心砰然一惊,眼前的风流景就存在着一股霸然之气,“你想要逆天而行,谋朝篡位?你难道想要做兰陵王第二吗?”
凤眼一眯,传来风流景放肆的声音:“逆天而行?王位不是有能者居之吗?昏君当道,终有一天他定会被有志者推翻,前朝昏君无能,国师兰陵王取而代之,这又有什么?天算什么?兰陵王登上了王位,他便是天!兰陵王开创阴日王朝,天下尽在他的手中,他一发号施令,谁敢不从?”他从腰间拿出了一枚琉璃,这琉璃便是当日武林大会上齐冷弦交给他的盟主信物,琉璃放置在眼前,发出耀眼的光芒,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威信,他拿起琉璃抬头看向了心魔,再次说道,“看到了吗?这就是武林盟主的信物,本宫得到它了如何?得到了整个武林又如何?阴烈焰,我风流景今日就在这里告诉你,本宫不仅要这个武林,还要这整个天下!”
风流景的声音在这个冷璃宫中回荡着,桌上的茶具拼命的晃动,窗外的梅枝应声而断……
“果然是好大的野心啊!阴烈焰果然没有看错人,竟然将你请来做阴日王朝的国师,”心魔阴冷的笑了一声,跟刚刚倒在地上无助的阴烈焰判若两人,“风流景,你可知道你昏睡的这三天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眉间不住的显露出得意的色彩:“三日之间,京都发生一场巨大的瘟疫,百姓无一幸免,现在人们都怨声载道,说是千年之劫又重现人间……”
千年之劫,顾名思义,也就是千年之前的劫难。那时正是兰陵王刚刚开辟阴日王朝的时候,他为了感谢妻子冷后的帮助,便封了冷后作为当朝国师,可惜好景不长,自冷后当上国师之后,就天灾不断,百姓连连遭殃。瘟疫、洪水、地震……百姓流离失所、怨声载道,当时兰陵王的弟弟天问便提出要冷后祭天,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冷后炼成血琉璃……
“千年之劫,琉璃之血,子承师劫,魂断京都!”心魔缓缓的念出了这段话,这段话便是这三日内流传于整个王朝的预言。
“滚!”风流景猛地大吼,紫眸充满了艳红,仿佛一头发怒的猛兽,“阴烈焰,趁我现在还没有改变主意,你给我滚!”他的怒吼盘旋在屋子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