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去秦
曾几何时,作为十八线小城的基层公务员,战战兢兢应对上层工作组检查,那一幕幕似乎又在林潇潇面前上演。
只是这一次,角色发生了对调。
林潇潇学着回忆中工作组成员的样子,释放劈山裂地的气场。
不得不说很管用。
胡子归此刻便觉得如坐针毡。这是他人生中数得着的尴尬时刻。他可以在姒国老那样的人面前做戏,可是却不敢在林潇潇面前撒谎。
不过呢,从胡子归此刻的态度来看,他的确没有参与这件事,对林潇潇来说算是最后的安慰。
“以后呢,我就不回芳菲苑住了,你有事可以来这里找我。至于其他人,我不想再看到他们。”
“我过后便让人把山女房间里的东西送过来,这边还缺什么吗?”
“我不缺东西。”
“是否需要让绿奴留下伺候山女?”
“不用了,我用不惯奴仆。就算有事,这里也有春儿。”
“那,山女何时离开?”
林潇潇差异地看向胡子归:“你猜到我要走了。”
胡子归苦笑:“出了这种事,归已无颜面请求山女留下。”
林潇潇歪头,似乎有些不解:“我很好奇一件事,在滑国人那里,你现在是什么身份,滑子公主的客卿,还是十三郎的客卿?”
胡子归犹豫了一下说道:“在来郑国之前,我与滑国公见过几次。”
林潇潇挑眉:“所以你是滑国公的死士?”
胡子归神情一愣,又苦笑起来:“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山女,我与鹿贺统领都是死士。”
滑子公主和亲郑国,在大多数看来是滑国无奈讨好郑国之举,但实际上滑国公很清醒。滑国公看穿了郑武公的野心,知道所谓和亲并不能给滑国带来和平。胡国前车之鉴就在前两年。
而胡子归通过引荐见到了滑国公,两人几番对谈颇为投契。胡子归主动提出愿为死士,刺杀郑武公。而鹿贺也是被选出来配合胡子归行动的。
胡子归是冒着必死的决心来郑国的。但他们运气好。才来没多久,郑武公便暴毙了,郑国又换了一个反战的国主。
“如今看来郑滑两国是不会开战了,那你还要继续留在郑国?若是你继续留在十六娘身边辅佐,那你以后是继续为滑国效力,还是为郑国人效力?”
十六娘若入了郑国宫廷,以后便是郑国的妃子。就如胡子归的生母,郑国公主嫁入胡国便是胡国人了。
若是胡子归心里念的依旧是滑国,十六娘能愿意么?郑国人能同意么?
胡子归沉默不语。
林潇潇继续说道:“我观姬染非明君之相,子孙不济,郑武公打下的疆土会成为郑国的负担,郑国早晚也会像那些被它灭掉的国家一样。”
胡子归猛地抬头,表情惊诧地看着林潇潇:“山女此话是”
林潇潇哼了一声:“十六娘也好,十三郎也罢,包括那个远在千里之外的滑国公,都不是明主。你跟着他们没前途倒还罢了,以后大概只能给他们扫尾巴。”
“山女言下之意,滑国、郑国是否.”
“多余的不要详问,我看你这个人还算可造之才,若想要在此乱世一展抱负,还是速速离开郑国这种是非之地。”
“可是,山女可知郑国强盛堪与天子相抗,此乃霸主之相?”
“那是以前,郑武公一死,他的儿子没有他的能力和魄力,郑国早晚会沦为别国眼里的一块肥肉。”
胡子归听了这些话,只觉得背脊发凉。
若是换一个人来说,他怕是要当场与对方辩驳一番。可现在是林潇潇在说,这些话对胡子归就像圣旨一样不容置疑。
“山女此言”
“耸人听闻么?”林潇潇直视胡子归道,“人生只此一遭,若不想浑浑噩噩度此残生,便找个能让人施展才华的国主,待得将来一统天下,青史留名。”
“一统天下?!谁可一统天下?周天子焉?”
“当然不是,你.去秦国罢。那里虽也有征战,但国主可辅佐。”
林潇潇一番言语,震地胡子归久久无法回神。
事后,林潇潇有些后悔。她说得太多了。她跟胡子归又不是什么莫逆之交,说那些话有些交浅言深了。
好在胡子归没有追着林潇潇进一步询问,也没有再提起那天早餐时的话题。
了解了林潇潇的态度,胡子归返回芳菲苑善后。
他先去见了十六娘,安抚了一番。十六娘此时有身孕,不宜过于苛责,只能安抚。他又去见了姬染,同样安抚了一番,且对提出了一些建议。
出来后,他又去找了鹿贺,言辞犀利批评了一顿。鹿贺还在后怕中,只听得连连点头。搞得一个五大三粗的军人差点抹眼泪哭唧唧。
从鹿贺那里出来,胡子归感觉身心俱疲。他已一天一夜没有休息,再撑下去怕是脑袋会不清楚,叮嘱了绿奴几句后便回房睡下。
芳菲苑里,鹿贺听从胡子归的命令,严禁院子里的人谈论昨晚的事情,强制大家忘记此事,为此还使出了恐吓的手段。
绿奴这边去了林潇潇的屋子,把她用过的东西全部打包。都不是很重要的东西,比如林潇潇用过的洗脸盆被褥之类的。
过了晌午,芳菲苑里似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胡子归带着绿奴和申吴又来了田宅,把林潇潇的用具也一并带过来了。
胡子归原以为林潇潇不会见他了,没想到又被叫了过去。
林潇潇找胡子归特意问了一下姬染的情况。不是她大局观有多大,而是上午在胡子归走了没多久后她收到了来自姬染的积分。
而且从昨晚到现在,她陆陆续续收到了不少积分,都是来自和亲团的熟人们。那些人以前只把她当普通医师,一个夜晚过去大多人改变了看法。
果然有实力才能讲道理。
哎呀,人家贡献了积分,当然就要关心一下。
发现林潇潇心情明显比上午好了一些,胡子归便多坐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