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杨金水根本不敢做任何反抗,一五一十的都撂了。
宋青书下手太快太准,他连装疯的机会都没有。
“杨金水,郑泌昌何茂才说,是织造局要贱买农田,改稻为桑,为宫里赚钱,可有此事?”“海大人,绝无此事!
都是郑泌昌和何茂才这两个奸臣,打着宫里的旗号,为了自己家族大肆兼并土地啊!”
杨金水当然不敢将事情扯到宫里,同时恨不得上去宰了那两个家伙。
“杨金水,你个没卵子的家伙,敢做不敢认。
明明是你说丝绸海外畅销,织造局的生丝跟不上,需要加快落实朝廷改稻为桑的政策。
逼迫农民改稻为桑,哪怕手段极端一点也无妨!”
何茂才就像一条疯狗,此刻就死咬着宫里才能存活。
“毁堤淹田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海瑞又抛出了一个死亡问题。
“什么毁堤淹田,这些都是地方衙门的事情,海大人,我确实不太明白!”
反正大堤还在,河道监管出不了问题,杨金水自然是推的一干二净。
“杨宫宫倒是推的一干二净啊,当日毁堤淹田的事情,马宁远已经全部招供了!
要知道,那个丝绸商人沈一石,可是也在场的!”
郑泌昌低声说道,如今毁堤淹田臬司衙门的兵丁被抓了正着。
推是推不过去了,但好在大堤还在,他们罪不至死。
如今的他,也慢慢回过味来了,这改稻为桑的国策,在这里就是个死路。
趁着现在还来得及,抽身也未尝不可。
杨金水顿时就瘫软了!
这下子没法洗了,他对宫里忠心不假,不代表他自己就是干净的啊!
“海大人,改稻为桑的事情,我们是急躁了点,回头自会上请罪的折子!
但这可不够把我们羁押于此的罪!
还有,围困我们府邸的人马,最好撤掉,否则本官定要告你一个滥用职权之罪!”
郑泌昌还以为宋青书先前不过是吓唬人的,急着回去守泉水。
只可惜,国师宋青书表示,自己从来都不玩假的。
“国师,郑泌昌何茂才的家已经抄完了!
这是他们通倭的证据,还有他们贪墨的账册,以及兼并土地的黄册!
两人合起来,差不多有三万亩桑田!”
很快,陆炳回来了,煌煌锦衣卫,直接带来了五大箱子的罪证。
锦衣卫出马,从不落空!
“完了!”
郑泌昌看着自己私库里,那熟悉的鲨鱼皮箱子,直接瘫倒在地。
“老郑,老郑,你可不能倒下,绝境就靠你了!”
何茂才也慌了,半点注意都没有。
郑泌昌镇定了一下心神,总算想到了祸水东引之策。
“海大人,我揭发,我检举!
我郑泌昌是贪了一点,但是比起织造局,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啊!
这20年,那个沈一石可是给宫里交出了400万匹丝绸啊!
我们不过是跟着宫里,喝了一口凉汤罢了!”
这个时候,只能把皇帝拉着共罪,否则就是个死。
“郑泌昌,你个驴日的!”
杨金水骂完一句,仰天倒地,晕厥了过去。
海瑞往竹棚的方向看了一眼,却念出了沈一石的一段供词。
“沈某布衣粗食凡二十年,织绸凡四百余万匹,历年上缴织造局共计二百一十万匹,各任官员分利一百万匹,剩余九十万匹勉力维持运转!
郑大人,这个账目可对?!”
织造局本是为了缓解国库空虚所设立的,结果嘉靖把这笔钱搞进了宫里。
郑泌昌当然不服,何茂才更不想死。
两个人唇枪舌剑,各种狡辩,但是在海瑞缜密的思维和逻辑下都被挡了回来。
大明律下,一一钉死他们的罪孽。
一旁的嘉靖越听越清楚,越听脸色越难看。
大明王朝,最黑暗最丑陋的一面,被海瑞抽丝剥茧展露在他的面前。
“大明难,朕也难!
可是朕不该把私帑凌驾税法之上,给了这些狗贼可乘之机!
朕看来,是真的错了!
都是这些贪官污吏,该杀!”
嘉靖皇帝在竹棚中,一脸懊悔和落寞,感觉自己的老脸和骄傲,都被扒的一干二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