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精神上的强韧并不能抵消肉体上受到的苦痛。即使汉军已经算是秩序俨然了,还是有不少士卒没有来得及登船,等到那铺天盖地的激流冲到江心岛之时,很多士卒只能哀嚎着,绝望的看着船上的同袍们,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地被大水卷走,随后不知所踪。
至于那些长沙郡的青壮,汉军连自己都自顾不暇,哪有时间去管他们?自然是任其自生自灭。
而汉军都是如此,这些早已经吓破了胆的长沙青壮又能如何?他们可能几天前还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小贩、工匠,今天在战场上本来就是九死一生,侥幸活了下来,尚来不及喘口气,就又要面对这绝望的一幕。
“呜呜呜……”不少人绝望地直接坐在地上开始大哭起来,不知道是想念他们的家人,还是为自己的命运感到不公。
遗憾的是水火无情,大水并不会在乎这些苦命人的命运,而是一视同仁地,将他们连同部分汉军一并吞没,随后带走。
“太守大人,这……”
城楼上的郡丞实在不忍看到这残忍的一幕,不少长沙青壮在大水来前都绝望地看向长沙城楼,眼中痛恨、绝望、挣扎不一而同,让郡丞这么一个普通人实在有些无法忍受了。
这可是三千多青壮劳力啊,韩腾说卖就卖了?退一万步讲,他们好歹是人吧?三千人,只是为了做饵诱汉军上钩,也实在是太残忍了。
“哼,慈不掌兵,你这文人懂什么!快快点起军马船只,本太守要亲自出城杀敌!”
韩腾看到郡丞这副哭丧模样就恼火,痛骂了郡丞两句后干脆就不再理睬他,而是带着长沙城内的精兵悍将趁着汉军大乱,准备出城趁胜追击。
“快快救人!”
马谡此刻也慌乱的六神无主。他不是没有想过对方有使用水计的可能性,但是他着实没有想到对方能如此狠辣,连着自己的三千人带着汉军一并淹没。
在马谡想来,对方最多就是故意卖个破绽,找個提前准备之所来使用水计,所以马谡早有预防,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将自己的士卒、乃至那个王校尉作为诱饵卖给自己,换取汉军重创。
“主将,我们还是先撤退吧。虽然拯救弟兄们要紧,但是当务之急还是重新整顿军心,不少弟兄们还是熟悉水性的,之后估计也就是被冲到湘水下游。”
鲍丰此刻倒是格外冷静,点出了现在的紧要任务不是急着救人,而是重整旗鼓。
汉军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水攻,本来高昂的士气瞬间一落千丈,人心惶惶的,所以势必需要安抚军心,不然恐日久生变。
这种状态下,汉军哪还有什么战斗力,不如退回之前的营寨防御一二才是上策。
马谡不是蠢人,相反他能被诸葛亮看重自然有道理,他双目紧闭,沉思了片刻,再度睁开眼睛却是点了点头。
“众军听令,稍微打捞一下离得近的弟兄们,然后有序撤回湘水西边!”
虽然荆州军有些惶恐不安,但是对于命令执行的还是比较好的,大家就近看了看有没有幸运儿没有被冲走,随后就想要离开这里,回到之前下的营寨之中了。
“杀!贼寇莫逃!”
但是韩腾这边已经打开城门,坐上准备好的船只杀向了汉军,让汉军再度陷入了骚乱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