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五弟向来不与人相争,朕也不予他重责。九弟在封地未归,也不该参与边疆事宜。
七弟平日看着也是个乖顺的。
朕原本想让七弟替朕去安抚西南边疆,
但朕今日听人闲话,说七弟府上不宁。
既如此,朕也不好再劳烦七弟出京。
《礼记》云,大丈夫当修身齐家方能治国平天下。
七弟愚氓,府中不宁,何以服众。”
若说七福晋原先看到皇上来了只是害怕皇上与她算账,现下这番话一出,她便瘫在了椅子上。
她与淳郡王多年夫妻,淳郡王对她磋磨府中妾室一事一直颇有微词。
但是她的母家也是世家大族,淳郡王也不好真因妾室一事与她相较。
七福晋深知,自己的夫君淳郡王,不似表面上那样心无城府。
淳郡王也曾在先帝薨逝后,酒醉说了几句胡话。
但是七福晋将此事压的严密,不曾传入皇帝耳中,否则哪还有如今的安生日子过。
跟着七福晋的丫鬟忙着将她从椅子上扶起,没有注意皇上正盯着这边。
胤禛威严十足,对着七福晋这边道。
“珞福晋这是怎么了?可是朕说的不够清楚,珞福晋没有耐心再听?”
七福晋的丫鬟忙战战兢兢道。
“皇上恕罪,我们福晋是吃醉了酒,身子发软,奴婢这就带福晋下去醒酒。”
一直不曾开口的曹常在忽然道。
“嫔妾看适才珞福晋并未饮酒啊。固山贝子福晋给珞福晋敬酒,
珞福晋称自己身子不好,不能饮酒。
你这丫头,呵,当着皇上的面也敢满嘴胡言乱语,
这是欺君之罪你可知?
还是说,淳郡王府上的规矩便是如此?
对尊上者,谎话连篇。”
乌拉那拉氏和年世兰同时看向曹常在。
曹常在平时不起眼,话也是少,今日难得说了这许多。
欣常在亦道。
“是啊,皇上,嫔妾也听得真切。
珞福晋不止说自己身子不好,
更是连华妃娘娘都不放在眼中。
直言咱们这些做妾的,该被好好敲打才是呢。”
欣常在不是傻子,自胤禛说了那一番话,便听出今日胤禛这是给年世兰撑腰来的。
否则何以解释他不早不晚来了这女人相聚的地方?
胤禛听到了自己想听的,再看向被七福晋言语冒犯的年世兰,见她眼圈都已发红,却倔强的不让眼泪落下。
不由在心中慨叹,若自己不来,年世兰想必也就与七福晋结下梁子了。
还好自己来了,年世兰便不用受这样的委屈。
这人呐,独自面对困境的时候只会咬牙坚持。
最怕的却是突如其来有人为自己撑腰,年世兰此时就是这样。
胤禛捻动着手中的珠串,珠串闪着翠色的光泽。
乌拉那拉氏看了一眼那珠串,是姐姐曾送给胤禛的爱物。
那时姐姐说,此物可使人静心。
乌拉那拉氏知道,这么多年,胤禛只有在烦躁和愤怒之时会捻着珠串。
七福晋被贴身丫鬟扶起,跪在殿中,战战兢兢道。
“求皇上恕罪,臣妾再也不敢了,臣妾胡言乱语冒犯华妃娘娘,
臣妾给华妃娘娘磕头赔罪!皇上饶了臣妾罢!”
七福晋说着话,掉转了身子,对着年世兰磕起头来。
胤禛不理七福晋,却是对着年世兰道。
“世兰说,朕该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