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朔神色变得复杂,且蹙眉且了然:“知道。她要在祁宫天长日久地呆,必得心中有数,以备万一。而以臣对她的了解,无论如何,她断不可能泄露此事。”
“若是她与其姐私下见面,言及旧事,被人听了去呢?”
“不会。她出发前臣千叮万嘱过,此事须烂在肚子里,不可再提;就算她有失分寸,她姐姐是明慧之人,绝不会犯此错误,一旦话头起,必及时打断。这一点,臣敢拿人头担保。”
慕容峋微微眯眼,面上叵测:“如果是顾星朗呢?他十四岁为君,心思深沉,那么一副好脑子,那样一张脸,瑾夫人年方十九,初出闺阁,可招架得住有备而来的情与宠?”
上官朔清癯的脸上浮起一层淡淡氤氲,半晌道:“若无巧之又巧的契机,时隔七年,祁君陛下没有突然怀疑此事的理由,瑾夫人也就没有平白说出此事的理由。最重要的是,臣这个小女儿,心性本事虽不及她姐姐,却不是全无轻重的痴傻之人。此事一旦泄露,关乎家国安危,父母性命,这一点,她不会不明白,也就会长久守着这条底线。”他思忖片刻,又补充:
“且从大半年来回传的消息看,祁君陛下对小女并无多少宠爱。显然除了瑜夫人,他防着所有人。”
只是以传闻中顾星朗的城府,竟连场面功夫都做得敷衍,这一点他没想到。
慕容峋思考问题的方式是扁平的。意即有自成体系的逻辑法,却不够纵深。这是他虽不擅谋略但也不缺主见的原因。
在他看来,要分析这件事不难。既然排除了其他所有因素,疑点只集中在上官家两姐妹身上,不是妹妹,便只能是姐姐了。
但上官朔以比先前更笃定的语气和说辞否认了这种可能。在他看来,大女儿背负使命蛰伏祁宫十载,心性格局非一般细作可比,十余年往来通信,更叫他对这一点确信无疑。
不会是她揭的底牌。
你来我往,剖析未果,慕容峋愈感沉重。上官朔却是在入宫前便料想到此番局面,并不停顿,继续道:
“今日十一,距离霁都那边消息中断,已有些时日。至少到目前为止,祁君陛下未有动作,那么无论是否出事,情形尚不算糟。”
“但此事关系重大,不可坐以待毙。至少要知道是否真的东窗事发。咱们,也好有所准备。”
最后这句话声量极低,但力道极重,以至于明明只有上官朔就着此时距离才能听到,却在正殿内激起嗡鸣回响。
“老臣也是此意。”上官朔点头,颇感安慰,“暗中打探已是不通,以臣之见,不若派人出使祁国。年初我蔚国第一美人千里远嫁霁都,位列四夫人之一,大半年过去,于情于理,合该有使臣前往拜会,也是国与国之间的礼数。说起来,今年咱们与祁国往来并不多。”
慕容峋思忖片刻,深觉有理,压下胸中起伏静声道:“大人可有合适人选?”
谢谢荆玉楚瑧打赏!~~比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