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赶紧快步跟上,伸手就去揉顾星漠的头:“叫你同我来,还摆架子。如何,不虚此行吧?”
顾星漠骤然遇袭,闪避不及,又当着这么些人,面上挂不住,嚷嚷道:“二十岁的姑娘家,光天化日之下动手动脚,成何体统?”
“什么姑娘家,我是你姐姐!你啊,能当小孩的时候就不要学老成,待你不得不做成年人那日,后悔也来不及了!”
这话直白,遣词造句甚至颇粗糙,却是至理,更是一个姐姐对幼弟最真诚的告诫。阮雪音很是刮目,又想着或者敞亮的人,最能说出干脆彻底的道理。
姐弟俩打打闹闹,其余人看着热闹,不觉间便进入鹿岭。相比其他地方,这里的植物种类确实更多,除了高木参天,地上亦可见极丰富的枝叶形态,丛丛簇簇,深浅交叠。
顾星漠很快便找到之前谈及的飞蛾藤,淳风见那一串串星子般的雪白小朵甚美,便摘下一些让阿忆编成环,兴高采烈戴在头上。又见到青葙,在一片林间空地上,竟是浅粉色,说是,却如穗,全不见瓣。
秋光将头顶枝叶照得透亮,淳风仰着脸看,便见那些绿叶顶端已经变成红色。
“谁说我们祁国十月没有颜色的,这不有快变红的树嘛?这个上官妧,说起他们像山没完没了的。”
阮雪音闻声抬头,“这是檫木。应该是南国秋天红得最早的树,你看它的叶子,像不像三叉戟?”
确实像,这个树倒有些好看。却听顾星漠“咦”一声:“这个树,我记得春天时仿佛不长这样。”
阮雪音继续望着那些光影,绿中泛红的叶片上连脉络都无比清晰,“这个檫木,很有些妙处。早春开,跟迎春山樱一样早,满树金黄,因为没有叶子,全是的颜色;谢方生叶,整个夏天都是绿色;到秋季开始变红,也是最早,待其他树开始转色,它便枯萎了。一种永远赶早,连枯萎都比别人早,又四季不同的树。”
所有人都仰头看那些枝叶,光线氤氲中,颜彩形状被蒙上一层不真实的如梦氤氲。
淳风看得痴怔,喃喃道:“嫂嫂,我幼时听宫中匠说木,没一个说得像你这样好听。”
顾星漠也有同感。夕岭的人比祁宫里那些稍自在些,但本质上没有区别。像阮雪音这般讲树能讲出故事感的,他还没遇到过。
而她分明也没有在讲故事。
众人发完呆,继续往深处走。都说林深方能见鹿,这片山林确比一般林子更幽深些,金色的日光透过叶间缝隙一束束打进来,连成一整片灰金色的光海。
极淡的光海,轻轻笼罩了满眼木,跟外面的清明开阔俨然两个世界。
“这片山岭也不处低洼带,怎这般氤氲,光打进来,就像晕不开似的。”
感谢书友鬯酒的打赏~~这个字也太难了吧特意去查了,鬯,音chàng,指重大节日庆典用的香酒。涨姿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