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现在最重要的,是时间!”相比起李泰,张全义却显得冷静许多,在短短的时间之内,考虑的问题也比李泰要多出来不少。“您必须要以最短的时间返回长安,如果由大军护送,那速度就绝对快不起来,而且亦更引人注目。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您马上轻车简从,第一时间赶回长安,方是正理。”
“长安那边,尽是首辅心腹,我孤身而回,万一首辅有其它念想,我岂不是羊入虎口?”“殿下多虑了!”张全义摇头道:“只要您公然出现在长安,首辅就没有机会做出别的什么事情来,您为太子可是多年了,而且陛下驾崩得太离奇,太突然,说出去都只怕没人信,这个时候,他更需要您出来为其背书,要是在这个时候,他敢行废立之事,立马就会坐实他对陛下行了不忍言之事,殿下,如此一来,卫氏可就成了众矢之的,成了人人可诛之辈,卫相老谋深算之辈,岂会行此下策?”
听着张全义的分析,李泰方才略略放下心思。
“而且殿下,我去长安,便只能沦为卫相的附庸,再也没有了自主之权,随着寇大尹一死,卫相实际上是已经一家独大了,我在洛阳,还能为殿下羽翼,去了长安,就再也无能为力了,是以,当前之计,是我仍留在洛阳为殿下后手,而殿下则以最快的速度入长安,身登大宝,有了名位之后,再谋以后。”
李泰伸手握住张全义,“张将军,你的忠心我自然是知道的,只要我顺利登上了皇位,必不会亏待你!”
张全义躬身道:“殿下,张全义愿永为殿下马前卒,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让全礼陪您去长安,不但可以一路之上卫护您的安全,即便是殿下身登大宝之后,也可以为您坐镇宫室。”
“好,好!”李泰连连点头。
大秦朝廷历经数年,炼成的新军,名义上的最高统帅便是太子李泰,但实际上掌握在卫义与张全义手中,两人一个是卫氏嫡子,一个是寇仲心腹。
两者相比较,李泰其实要更信任张全义一些。
与卫义不同,张全义虽然背后靠山是寇仲,但其本身却出身孤苦,小时候可是吃足了苦头的。
而现在寇仲一死,张全义实际上已经失去了最大的靠山,那么太子就成了他最好抱的一条大腿了,只要太子上位,张全义大权在握,那是肯定的。
所以李泰的第一反应,便是要张全义陪他去长安。
但经张全义一说,李泰也反应了过来,回到了长安,张全义在卫政道面前是没有多少发言权的,反倒是拥兵在外,说的话更有力道。
如果自己不想成为卫氏的附庸和傀儡的话,让张全义在洛阳为自己奥援,反而是一种更好的选择。
年轻的李泰与他的父亲不一样,他还想振作一番。
大争之世,天下大乱,是危机,但也未尝不是一种机遇。
相比起那些野心勃勃的家伙,他李泰至少在大义上,在起点之上,要比他们高出不少。
而且不希望大秦倒的势力也不少,比方说卫氏,比方说张全义。
而在乡间野里,大秦数百年的统治,自然也有为数众多的支持者,运作得好了,不见得就不能再造乾坤,重塑辉煌。
李安民一命呜呼,李泰倒也没有多少悲哀,这些年里,父皇痴迷于炼丹,嗑药,不理朝政,李泰听到的看到的,皆是对父皇怒其不争,像寇仲这些人更是经常口出恶言,以致于李泰也缺乏对父亲的爱戴,下意识地认为大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父皇有脱不开的干系。
而自己,怎么也会比父皇更强一些。
只要自己上位。
所以现在父皇驾崩,他的内心深处,反而有一种隐隐的期待。
终于到了自己大展拳脚的时候了。
只带了百余名侍卫,李泰匆匆地踏上了归程。
洛阳城头,张全义看着李泰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内。
在李泰面前,他显得信心十足,可现在,却是满脸忧虑之色。
本来就千疮百孔的大秦朝廷,皇帝这一死,等于又给予了摇摇欲坠的帝国致命一击。
年轻的太子即便回到长安上位,想要有所作为也不大可能。
想想此时,汉川朱氏,陈郡齐氏的兵马,正打着援助洛阳,诛灭何足道的旗号往洛阳而来。
如果说他们这些兵马,张全义还不在乎的话,那自河东方向而来的令狐野,就真正让人有些胆寒了。
令狐野的胃口可是大得很。
自河东之地直接便是兵分两路,一路由令狐野亲自率领,出运城,兵锋却是直指长安,另一路由李国华率领,目的地便是洛阳。
此人,竟然是想一举拿下这两处国之重地。
回望洛阳,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势,只怕过不了多少天,便又要重燃战火了。
这天下,当真还有救吗?
长安,李大锤笑嘻嘻地看着面前的张轻云以及吴德两人,道:“这天下,已经够乱了,所以,我们便让他再乱一点吧。卫政道现在的名声还不错,但皇帝是怎么死的一传出去,他的名声就要臭一半,轻云,这件事你来做,反正咱们也没有撒谎,皇帝的确是他杀的不是?”
张轻云微笑点头:“这个简单。”
张轻云现在主持着一些茶会、诗会、会什么的,手中多得是人脉,散布这样的消息轻而易举,而且很容易让人相信这些事情都是真的。
“至于李泰,就不必再回长安了,我去送他上路!当然最后也要着落在卫政道他们身上,吴德,这栽赃之事,便由你来安排!”
“明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