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惇又眯着眼睛看向顾剑棠,问道:“兵部尚书,你给我交个实底,除了派出去镇压各地叛乱,看守诸藩王的,现在离阳可用之兵还有多少?”
“陛下,近日兵员调动实在频繁,难以给出具体数目,但就算连上守卫京畿的禁军,应该也不足二十万了。”顾剑棠也是面色愁苦,三省连连下旨行文,兵事如火,连调遣的文书下发都来不及,兵部又多年未逢战事,现在早已经是乱成了一锅粥,粮草兵器马匹辎重人员等等,根本来不及统算。
“不若给各地藩王以及世家放权,就地募兵以自保?”这时一人提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但是,这一开口,几乎所有人都冷冷的看向他,包括龙椅宝座上的那位皇帝。
此举一出,虽能解一时之渴,但荼毒无穷啊!
那人被这数道冰冷的眼神一看,连忙缩着脖子退了回去。
“酒葫芦,你怎么看?”
酒葫芦这個外号是张巨鹿给桓温起的,好在他事情没办好的时候,骂他酒囊饭袋,但是桓温又有一绰号,也是张巨鹿所取,名曰:坦坦翁。
即是不倒翁之意!
能得不倒翁之名,足可见其会做官,离阳重臣之中,可制衡徐骁者,非张巨鹿莫属,而能制衡张巨鹿者,则非桓温莫属。
桓温学富五车,博古通今,是文坛公认的万事懂,也可以说是万事透,可称国之重宝也。
无论同朝官员同僚如何人事更迭,这位坦坦翁始终稳坐门下省那座钓鱼台。
桓温有两个喜欢。
每日朝会,一是看朝中文武百官来来去去,琳琅满目,目不暇接;二是听着他们腰间玉佩敲击,叮叮咚咚,清脆悦耳,百看不厌,百听不腻。
可是这么多年来,他看过太多老玉碎,新玉生的故事了,在他的口中,离阳王朝有两座大山。
一山徐骁,功高震主,屠名浪天;一山张巨鹿,文臣魁首,权倾朝野。
可惜原本师出同门的两人,张巨鹿和桓温,最后选择了分道扬镳。
只见坦坦翁桓温老神自在,静静的听着众人的议论,听得张巨鹿问询,才缓缓睁开眼睛,躬身一礼道。
“陛下,之前下旨撤兵,不知那边塞三王何人奉行?”
赵惇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强自镇定答道:“唯有徐骁一人耳!”
只见桓温轻笑一声:“看来咱们那位大柱国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离阳的,另外两位显然是不可信了。”
张巨鹿眼睛一眯:“酒葫芦,你什么意思,难道真想让徐骁来平这黄巾之乱?”
桓温点点头:“自古叛上作乱者,无不是穷凶极恶之辈,唯有以杀止杀才能予世人以震慑,北凉王确实是最佳人选,能担此恶名。”
说起徐骁,众人心中也不免有所忌惮,难道真就让那蛮子带着那三十万北凉铁骑堂而皇之的南下?
如今的离阳岌岌可危,万一徐骁要是有异心,那他就会是压塌离阳的最后一根木头!
这种关乎国运之事,不能赌!
离阳皇帝赵惇左右思量权衡着,然后忽的将眼神投到病虎杨太岁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