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与楼家有婚约在身,若非当年范太后要挟,她此时,乃至余生,都不必受困于这宫墙之中。
他这一生,慎始敬终,行稳致远,清明做人,唯有此举,连累了盛宝龄,毁了她的一生。
悔恨之语于唇齿间溢出,“当年不该娶你,不该”
“若是今后,你有了意中人……切莫多想……”
“只需遵循心中所想……”
未待那冰凉的指尖触及盛宝龄,便沉重砸落在锦被之上。
药盏砸落在地!
“陛下!”
整个未央宫,哭声一片,震动皇城。
承和帝所言,至今盛宝龄都还记得,只是当时,并不曾多想,更不曾往这些事情上想过,心里想着的,都是朝堂之事,一心想要扶持小皇帝,成为一代明君,像先帝那般。
可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开始发生了变化,她并未在小皇帝身上看见一代明君的影子。
反而是曾经并不受宠的静王,身上却反而有明君之资。
而承和帝曾经所言,将来有了意中人,要盛宝龄无需想其他,只需遵循心中所想一事,这一番话,她一直不曾细究过。
而如今,却在见到裴辞时,频频想起这一番话。
意中人……
盛宝龄目光紧紧的盯着裴辞的侧颜,在汴京,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个像裴辞这般出色的人了。
可裴辞的出色,却又不仅仅只是容颜。
像他那般的人,若是身子康健,在这汴京里头,没有哪家姑娘不为所动,根本不会至今年近三十了还未成亲。
更无婚配的姑娘家。
如此,裴辞的言行举止,一颦一笑,总能勾起她的注意力,也倒是寻常之事。
可就是因为从前觉得寻常,所以她不曾细想过这些事,总觉得自己只是因为梦中的事,所以对裴辞超出像对寻常之人那般的关注,可这时再想起来,这样的关心,其实早已超出了君臣友交。
她会因为裴辞病了,就匆匆出宫来裴府探望。
在外逛夜市,放河灯,她心中所思所愿的一切,亦是与裴辞有关。
南方运来的第一批瓜果,她也想到送一些去给裴辞,又担心被旁人所知,连带着其他各府,也一同送了些。
甚至是连裴辞,有时唤自己一声太后娘娘,她心里头亦是有些不是滋味,便是不想听他这么唤。
如今想,上回提出唤名讳之事,只怕自己的心思根本就算不上多干净清白了。
裴辞……裴玄瑾。
盛宝龄薄唇紧抿,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自己如今,真的是完全被裴辞的皮囊所迷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