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苏恩曦也马上就明白濯在纠结什么。
关于苏恩曦现在的情况,她的手腕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也可以看到切开的皮肤下断裂的血管,红色的血液汩汩流过。
濯在下午的时候已经和苏恩曦提过了「帮助绘梨衣」的请求,为了不让事情看上去很严重从而呈现出一种道德胁迫的样子,他抱着开玩笑的想法稍微用力地将一个大碗放在桌面,发出让她从电视机收回注意力的‘砰’的一声。‘给哥们来亿点点血吧~’
虽然每次帮助上杉绘梨衣的需求量或许要超过一个碗,濯特意挑选大碗的目的也只是为了突出玩笑的性质,而非真的现在就需要她答应下来。
但就算如此,濯也没想到苏恩曦只是在他的脸上看了两秒钟,似乎确认过他并非在闹着玩,而是真的需要之后,便干脆利落地咬破了手腕,那时鲜红色的血立马就滋了出来,喷的到处都是。
真的是滋——濯不清楚这是否和她‘咬破’的方式有关,或许是因为龙的血统所以血液流速更快,总之那种冲击感还是很强烈。
他压抑不住从嬉笑脸庞深处涌现出的傻眼,看着苏恩曦的血像是全井一样洒的到处都是,而她带着那条还在快速失血的手腕,平静地将破口处置于大碗上方,以视线确保血液不断流入碗中沉默不语。
太、太夸张了。
不止是血液流逝的速度,更夸张的是苏恩曦毫不犹豫的决绝,这份太过突然的慷慨对濯而言,哪怕说是受宠若惊也非常合适。
虽然濯立马手忙脚乱地利用能力帮她回收了血液,并像之前救助矢吹樱和酒德麻衣那样,保证伤口处的动脉血管仍旧能够正常发挥作用。但无论是她不带犹豫的大方,还是立马用行动表明的信任,都让濯不知如何应对。
注意到苏恩曦依旧苍白的脸色后,濯迷迷糊糊就答应了她的条件。
接着打电话给零征求她的想法。
然后就是现在。
“……你是不是太大方了呀?突然间那样然后又跟没事人一样,坐在这里等我打完电话。”
濯向苏恩曦说出心里的想法。苏恩曦发现并非是她想的那样害三无生气,或者遭到拒绝后,松了口气,同时对濯露出微笑。
“不觉得似曾相识吗?你和三无慢慢接近的契机,不就是因为那妞总会这样子吗,我总结了一下经验,对付你这个人,用不着使什么阴谋诡计,真诚两个字伱就应付不来。”
苏恩曦表示「真诚是对宇都宫濯的必杀技」。
“咦?”濯没料到苏恩曦会这么说,一时语塞。
如此想来刚才那种突然傻眼的感觉确实有些熟悉,和零相处中确实很多次被她过于直接的表达方式搞得手足无措,不过那也只是生活中的琐事,不带有这种自残的震撼。真要说相似的事情,大概就和零脚腕受伤,一条腿还拖着便当来公寓的事情了吧……
“欸?我这样说会不会让你觉得三无之前是故意那么做的,其实真实想法就是为了博取你的好感?”
“咦?不、没有……没有的事。”
“那还好,如果你要是这么想,你可真够对不起她的。三无就是那种性格,她的脑回路就是一条高速公路,直来直去不会转弯的。当然我可不是,我会这么做是因为知道这样对你效果最好,是不是好感度刷的一下涨了一大截?”
“……”濯傻眼地看着坦白出真实想法的苏恩曦,呆了好久后,“……这样的话是不是别告诉我最好?”
“嘁!说了~~真诚~~向你坦白又是一种手段,坦白的过程好感度又涨了吧?”
由于苏恩曦接连说出爆炸性发言,濯也不再露出傻眼的表情,而是满头混乱。如果要追溯原因的话,濯发现苏恩曦说的完全没有错,即使现在她坦白了目的,濯还是对她的好感提升了不少。
尽管有些对不起仁和由里奈……但苏恩曦说不定已经完成弯道超车了哦~
还有,原来自己这么好搞定的吗——濯陷入了深深地自我怀疑。
而苏恩曦再给予最后一击后,他终于僵住了。
“说起来,零明明那么冷淡,几乎不相信别人,就算是对我和薯片也只是好一点而已,她却那么信任、迷恋你。所以我和麻衣也很相信你,也明白你是个可以托付的家伙。”
“……什么托付……”
我明明除了有个外挂外,只是个普通人——濯没有把话说出来。
听到如此信任自己的言辞,濯的身体抖了一下,苏恩曦则是对她投以充满开朗和好感笑容。
“濯,我可以猜一下吗?”
“猜什么?”
濯有些懵的抬头,而苏恩曦有意无意地瞥了他一眼后移开视线。
“你的心路历程。”
“什么心路历程?”
苏恩曦幽幽地叹了口气,双手捧起靠近她那边的水杯,看起来是因为伤口的缘故所以才会那样,虽然看上去不会继续失血了,但是伤口依旧存在,疼痛感和无力感不会消失。
抿了口水后又用完好的那只手拿起遥控器,一边调换着电视机里的节目一边继续说道。
“你不会是那种热血漫画主角的莫名其妙设定吧,”苏恩曦再次瞥了濯一眼,继续说道:“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为了什么,完全是凭潜意识驱动的,等到了结局才通过内心独白的方式呈现出来。”
“不、不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热血漫画的套路了,主人公遭遇危机,内心世界开始出现另一个声音,可能是自己,可能是逝去的朋友,也可能是童年时期路人所说的一句话,给你一个爆发或者逆转局面的理由,然后痛痛快快地战胜敌人。”
苏恩曦一边说着,一边放下了遥控器,电视机里正在播放选美节目。
虽然她一个女生爱看这种节目很奇怪,但现在明显不是吐槽的时机。
然后不知不觉间沙发后面传来的拖鞋趿拉的声响,酒德麻衣一边拿着瓶未开封的红酒经过,一边头也不回地说:“一听就有股浓浓的说教氛围,接下来是不是要有展开几万字的篇幅?抱歉我只是路过,请别在意,你们继续。”
濯回头看了酒德麻衣一眼,而后者则是若无其事地离开了客厅。
苏恩曦则是给人一种突然被拆台很抓狂的感觉,头疼似的抓着自己的头发。
“算了我直接点说吧。”苏恩曦像是放弃了,叹了口气,“其实你是不是老套热血漫主角都无所谓,你现在的状态就很好,三无大概也喜欢这样,当然就算变了她也不是那种会三心二意改变想法的妞就是了。但是!过去怎样都好,我希望你在接下来的事情中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
“大概就是世界boss复活,世界末日,然后一切都乱七八糟的,还可能会有朋友不幸去世。”
“……”
原来苏恩曦是想委婉含蓄地提醒自己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吗,是天演算到的结果吗?濯不认为这是路鸣泽(老板)会告诉她们的事情。
可能是因为零的关系,濯还记得一些原著中与零相关的情节:在赫尔佐格借助绘梨衣充当白王容器,而后换血窃取了白王权柄之后,零为了拖延时间去到军事基地盗用‘零号’战斗机,在那里‘巧遇’了路过的芬格尔,芬格尔曾问过零‘这一切都在他们预料之中吗’,零回答说他们也没想到会这样,没人真的会想让那种东西复活。
从此大概能知道,奶妈组并不清楚路鸣泽(老板)一定会让白王复苏的事情。
这么说苏恩曦是自己猜到的,而非路鸣泽(老板)告诉她的。
嗯,该说不愧是奶组的‘大脑’吗,真厉害。
听到没什么反应,苏恩曦扭头看他:“吓到了?”
“……”濯又沉默了几秒后抬头,眼神复杂的说:“还好我坚持住了,差点就爱上你。”
苏恩曦递给他一个「你还是把嘴巴闭上吧」的眼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