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坐在病床边,身子前倾,那伛偻的姿态就像被积雪压弯的枯枝。
粗糙的双手紧紧攥着床单,指节泛白,嘴唇微微颤抖,几次欲言又止,那干瘪的嘴唇就像干涸皲裂的河床。
城户光政眉头紧锁,眼中满是痛苦,眼神在一辉愤怒的脸上游移,每一道皱纹里都刻着深深的自责,周围压抑的氛围让他的愧疚愈发沉重。
他能说些什么呢?
对自己的儿子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让你们牺牲自己的生命,保护好城户沙织?!
又或者是,我也没想到你会在死亡皇后岛经历这种事情,我本来以为这种骗小孩子般的理由?
但是一辉可不管这些有的没的。
仇人相见,心中那股仇恨就像火山下汹涌的岩浆,在胸腔内剧烈翻滚,随时准备冲破束缚,将对方吞噬。
他就像是一头荒野独存的野狼,眼神中只有深不见底的敌意,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撕咬,以解心头之恨。
过往的记忆如同荆棘一般缠绕在心头,每一根刺都扎得生疼。
与弟弟的离别,爱雪曼的死亡,老师临终前的遗言
一幕一幕,都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一辉,自己所经受的一切苦难,都是眼前这个看似老弱无力的混蛋导致的!
他挣扎的更厉害了。
原本还只能眼呲欲裂,现在倒是能晃得病床吱呀响了。
那股充斥着怨恨的小宇宙,就连沙织都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真的是凤凰星座的圣斗士吗?
凤凰座青铜圣衣,是八十八件圣衣当中尤为特殊的一件圣衣。
不仅具有着无限复活的能力,而且能够凭借浴火重生的能力自主进化。
最关键的一点,在于凤凰座圣衣象征着不屈的意志。
也就是说,只有意志最加坚定的圣斗士,才能够得到凤凰星座的认可。
而目前的一辉,意志确实坚定,但是不是坚定的方向有些错误?
沙织看着对她爷爷露出滔天杀意的一辉,表情有些无语。
这一届的圣斗士,怎么一个比一个难带?
教皇被人暗杀,圣域被双子座黄金圣斗士把控也就算了。
新生代的青铜圣斗士们,特殊的天马座圣斗士星矢至今对她没什么好脸色,紫龙和瞬不冷不热的,只是表面上的尊敬。
冰河又是圣域那边派过来清理青铜圣斗士的“叛徒”。
剩下的这么一个,从银河擂台赛开始到快要结束都还没有露面的凤凰座,竟然见面就想弄死她的爷爷。
沙织心底叹了口气。
目前来看,这样的阵容,对比上一届圣战,可是差了不知道多少。
唯一的胜算,可能也就是自己找到了一个疑似刚刚诞生了十几年,还没有察觉到自己真实身份的“新生神明”。
想到这里,沙织的目光不由看向了一旁看戏的路克。
路克正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城户老头。
但凡城户老头当年把这件事交给下属来做,或者真去收养一百个孤儿,都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纠结不清。
“抱歉,一辉。”
老人的声音沙哑而又干涩,像是老旧风箱发出的悲鸣。
路克摇了摇头,放开了念力的部分限制。
他已经明白了城户光政想要做些什么了。
一辉死死盯着他。
“为了这个世界的和平,我不得不这么做,一辉.”
城户光政低下头。
“所以你宁愿把你所有的儿子都送出去!”
一辉低吼着,质问道。
“圣斗士的力量,难道在你眼里就这么重要吗?!”
“等等.一辉,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星矢忍不住开口问道。
什么“把所有的儿子都送出去”,“为了世界的和平”.他怎么突然感觉,自己这群无辜的路人好像也被牵扯进去了?
一辉艰难的坐起身。
他看着面露疑惑之色的星矢和其他神情各异的青铜圣斗士们,冷笑了一声。
“哼!你还瞒着没跟他们说过吗?”
“父——亲——”
一辉故意将这两个字拉长。
城户光政始终低着头,不说话。
看到他这副样子,一辉似乎是失望透顶了,他别过脸,看着病房内的青铜圣斗士们。
“好!好!你不说,我来说!”
“星矢,你们不是想知道真相吗?!”
“我告诉你,我们都是城户光政的儿子!这个所谓的父亲,他为了取得圣斗士的力量,以收养孤儿的名义将我们送往世界各地,接受圣斗士的训练!”
“他压根就不是什么慈善家,只是贪图力量,甚至愿意牺牲自己亲生儿子的混蛋!”
一辉愤怒极了。
城户光政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他才是万恶之源!
明明犯下错误的是城户光政,为什么承受罪责的会是自己?
这根本不公平!
沙织面露愧色,她早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也正是因此,才会对星矢等人冒犯的行为一再容忍,因为这是一场无声的补偿与内疚。
星矢瞪大双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那眼神就像平静的湖面被巨石砸中后泛起的惊涛骇浪。
瞬清澈的眼眸中此刻充满了惶惑与震惊,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嘴唇轻颤,脸上的表情像是被雷击中一般,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哥哥一辉,有些不知所措。
其他圣斗士也就更不用多说了,听到着惊天消息以后,自然也不能保持自己的冷静。
“一辉,你开什么玩笑?!”
突然,邪武大声吼道。
青铜圣斗士们一愣。
“我们怎么可能会是城户先生的孩子,你赶紧把真相说出来,别想着拖延时间!”
邪武的语气很是凶悍,但不知道为什么,目光却有几分游离。
他当然不愿意这是真的。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他对沙织小姐的关心,就只能停留在叔叔对侄女的关爱了。
虽然尽管就算没有这层关系,也轮不到邪武就是了
“对啊对啊,你也不想想城户先生都多大年纪了,哪怕年轻个十几岁,那时候的他也都快”
市也赶忙搭腔,顺着邪武的台阶往下走。
这事儿要是真的,他们还能走出这个病房吗?
“对不起”
城户光政突然出声道。
市和邪武面色一僵。
该不会.
邪武嘴巴微微张开,还想说些什么,却半晌发不出声音,仿佛喉咙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
“一辉说的没错,你们确实是我的孩子。”
城户光政的声音听起来满是愧疚。
一辉嗤笑几声。
他已经对这个老人彻底失望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