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春原以为,自己这番‘良策’一出,不说得个满堂彩吧,至少也得让人多看几眼吧。
结果不曾想,他这说完之后,麒麟殿内先是一静,而后竟是隐隐约约传来了几声笑声。
还别怪这些人。
他们要不是看在这白春是公子渊一手提拔的,这次又是第一次谏言的份上给了点面子的话,怕是当场就得开喷了。
要知道,多踩死几个同僚,自己就多几分机会不是?
于他们看来,白春方才这谏言,简直就是个笑话!
可其他朝臣给公子渊面子、给白春面子,但淳于越这个小心眼的,可不会放过这等机会。
之前白春不是让他打扫茅厕麽?
哼,他就得让人知道什么叫厉害!
“呵!一派胡言,无非是眼高手低的空谈而已!”
“白春你得亏是个文官,若是武将怕我大秦又要出个赵括了!”
叔孙通一听淳于越这话,脸都白了,赶紧拉了拉对方的袖子。
可这会儿淳于越喷的正开心呢,哪里顾得上这些。
直接无视了叔孙通的拉扯,干脆站起来说道。
“白春,你方才所言之策,跟冯杰之前所言,有何不同?”
“看似一个种地、一个修路,可实际上不还是大秦出钱粮?”
“那钱呢?”
“哼,一介黄口孺子,到底是幸进之辈,哪怕进了朝堂也不过是胡言乱语罢了!”
淳于越越说声音越大,到最后那叫一个慷慨激昂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说什么呢。
不过,淳于越这番话,还真就让不少朝臣暗暗点头了。
白春的建议为何方才会引人发笑?
就是因为这事儿,看起来确实非常不错。
大秦每年都会有大批钱粮耗费在这些公共支出上。
修路若是能收拢流民,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甚至,修路里头包含各种工作,只要是还能动的流民,都能找着一份合适的工作。
可问题是……眼下的情况是,大秦国库已经空得只能跑耗子了。
哪来的钱财去开启新的修路项目?
而若是没有实实在在的项目的话,那岂不是说白春说了个寂寞?
可面对着咄咄逼人的淳于越还有一应笑出声的朝臣,白春却一脸笑意宛若没听见一般。
开玩笑,他白春什么时候在意过脸皮这玩意儿?
这玩意儿屁用没有,但凡有人要,他绝对第一时间拿出去卖了。
所以,他压根没回答淳于越的问题,反而笑眯眯的当场发难。
“哟!淳于博士很关心上官嘛!”
“只是,这拿着那纸上谈兵的赵括比我白春,多少有些诋毁上官的嫌疑哦!”
白春这话一出,淳于越脸都快绿了。
娘的!
忘记对面这小崽子压根就不是普通的朝臣了。
这方才就敢正大光明的给自己安排‘茅厕清扫’的工作,这要是继续得罪下去,怕是就得去掏粪坑了。
想到此处,淳于越赶紧躬身一礼。
“白大人恕罪,卑职方才因心系大秦,故此言语之间有所错漏,还望白大人海涵!”
淳于越不可能不低头的。官场之上,最忌讳的便是以下犯上。
你就是再大的本事,再大的仇怨,你躲一旁算计可以,想个法子把人弄死也可以。
但唯独不能这么干。
因为你若干了,那便是把所有官员都给得罪了。
也正因为知道方才自己嚣张了,所以他赶紧找补。
也多亏他这嘴皮子还算利索,不然白春还真得继续弄。
都说咬人的狗不叫,可疯狗那是又咬又叫不说,还死咬着不松口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