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中书谒者以及御史大夫,冯杰对于朝堂之上的许多事虽然不精通,但是至少了解过。
作为朝堂之中少有的大事,春耕、流民,这些事儿冯杰自然关注过。
也正因为如此,他敏锐的感觉到。
自己的机会,来了!
流民,肯定是需要安置的。
那么,安置流民肯定需要钱粮吧?
安置之后,肯定能落个不错的名声吧?
那这事儿,不就是为了他们这些人量身定做的?
甚至,这事儿若是等到公子渊把流民安置的事儿搞砸之后再进行,那岂不是一举两得?
自认为已然算无遗策的冯杰,此时看待赢渊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期待。
加油啊,公子渊!
你的锅越大,到时候我等的功劳越大!
李斯提出了问题,还是直接冲着赢渊提的问题。
那作为赢渊麾下头号大将,萧何自当挺身而出。
“公子,某未入咸阳之时,对流民之事便多有关注。”
“对于流民之事,某有些跟朝堂诸公不同的看法!”
“在朝堂诸公看来,这流民无非就是个安置问题而已,给足钱粮弄点田亩事情就完了。”
“可于某看来,此事,实际内里是人心的问题!”
此言一出,一众朝臣的视线都落在了萧何身上。
都是李斯,目光之中多了几分柔和。
显然,对于萧何,李斯越是接触越是觉着不错。
这萧何虽出身草芥被一应朝臣各种轻视,但这并不妨碍其能站在独特的视角来看待问题。
由于其出身,萧何不自觉的便会考虑到百姓。
与此同时,身在朝堂的他,反过来又能从大秦整体的层面思考。
两者相加,这就显得格外的全面。
对于李斯来说,仅仅只是这一点,便证明这萧何值得培养了。
而听到萧何这独树一帜的话语,赢渊也是目光微微一凝,而后沉声道。
“萧奉常,说下去!”
对于流民的问题,赢渊实际上之前还真没怎么在意过。
毕竟,他以前不过是个闲散公子而已。
过过舒坦日子就行了,这朝政哪里需要他关心了?
可实际上呢?
史书上对于秦时饥荒、流民的描述却只有简简单单六个字。
岁大饥,人相食。
看似不起眼,可思索过后,却让人毛骨悚然。
都已经到了这份上了,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干的麽?
一想到这儿,赢渊心中都难免多了几分紧迫感。
而此时的萧何,同样也是满脸肃然。
“公子,流民并不是生来便是流民的,归根结底,于某看来,主要来源是两方面!”
“其一,战乱!”
“天下纷乱已然数百年,哪怕是始皇帝陛下一统六国天下归一,这过程当中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也不知凡几。”
“此事,陛下虽早有旨意下达,但各州郡情况不同、州郡长官能力也不同,故此流民得到安置的情况也不同。”
萧何说到此处,脸上已无半点笑颜,眼神之中亦满是沉重。
因为出身沛县的他,是真正见识过战争的。
于朝堂上的不少人而言,战争不过是书籍、奏疏上的几行字而已。
可对于真正经历过战争的人来说,那是家破人亡、那是你死我活、那是走投无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