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阳眼睛哭得红肿,既是委屈又无助,在宗门和亲属各执一方的天秤上,他无从取舍。
“山上的事,尽由我处理。”
“仇会报的。”
寥寥数字,充斥着不容质疑的力量。善阳哭声渐止,他微微抬首,见到目睹白衣黑发的姜漠,头顶炽阳,光芒从肩膀撒落,身形格外的伟岸。
“师叔.”
他声音颤抖,似猜到什么,害怕被除名三一。
“回去。”
姜漠望着跪伏的后辈,对方的修为,被他轻松探查,仅是勉强跨过二重的境界。
“照顾好你的家人。”
“待我平定全性,三一名扬天下,你再回来。”
“如何?”
没有辈分和地位上的压迫,有的只是诚心相告。
姜漠这种近乎商议的姿态,让善阳有了台阶下,不至于被心中的道义束缚。
一旁的老者,久经世故,岂能听不出其中的弦外之音?
他担心善阳反悔,抢先一步感激涕零道:“谢谢仙长!谢谢仙长!!”
“无妨,老先生,快快请起身。”
“水云,带善阳去收拾行李。”
“好,师叔。”
水云拖走愧疚得如机械的善阳。
姜漠来至妇人近前,兴许是他面容清秀、温和。
刚一靠近,婴儿的啼哭就停下了,反而咬着手指,用一双明亮的小眼睛,呆呆地望着他。
“这孩子叫什么?”
姜漠伸手轻捏婴儿的脸颊,逗得娃娃咿咿呀呀,天真而笑。
“回仙长,小孩叫恩阳。”
妇女憔悴的脸上,泪痕尚未干涸,这一路奔波,她深感疲惫。
“恩阳.好名字。”
姜漠宠溺地摸了摸小孩的头,一道灵光暗中灌入。
那是他运行秘法,随手雕刻的赐福灵咒,可佑婴儿茁壮成长,不受百病侵扰。
不久,善阳背着琐碎的行囊走出。
在下山的阶梯前,他对着残破的山门,三叩九拜,泪流不止。
“师叔.师兄”
“回去罢。”
姜漠毅然转身,回到道庭。
随后,他和长青、水云,着手开始清退那些有家眷的弟子。
与全性的争斗,注定血腥残酷,这一点,几人心中各有共识。
因此不管是否有亲属前来接人,姜漠都好言相劝,在当天把这些弟子送走。
临近正午。
陆瑾手持一卷家书,当作是权威的令牌,递给姜漠查看。
“师叔.恳请您让我留下。”
姜漠打开,‘随心’二字映入眼帘,随即默许他留下。
偌大的三一门,逐渐冷清,风起萧瑟,氛围苍凉。
暮至黄昏,残阳如血。
下山办事的诸葛煜赶了回来。
“师叔,那些师兄的遗孀,都妥善安排好了”
“好,辛苦你了,小诸葛。”
坐在山门台阶前的姜漠,指尖掐着一封家书,递给诸葛煜:“里面是你家人的想法。”
拆开。
阅毕。
诸葛煜脸色平静而笃定,紧握家书,微微运炁,将之震碎成漫天的碎屑。
“那不是我的想法。”
破碎、坑坑洼洼的山门前,就这么坐着五道身影。
水云、长青、陆瑾、诸葛煜
火烧云映彻整片天空,山林摇曳作响。
陆瑾望着浩渺的天地,怅然若失:“只剩我们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