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就是两个女人聊琐事,诉衷肠,一直到深夜,冯露母子才离去。
回去的路上,金哲还是没有忍住,话语略带埋怨道:“阿母可是忘了,来时是如何答应儿臣?”冯露这才后知后觉地道歉:“哲儿,都怪娘没本事!”
金哲闻言,心中五味杂陈,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温柔而坚定地看着母亲,轻声说道:“阿母,您言重了。儿臣并非责怪您,只是担心您卷入这宫廷的纷争之中,受到伤害。您为儿臣所做的一切,儿臣都铭记于心。但请相信,儿臣已非昔日孩童,能够自己面对风雨,保护自己和您。”
冯露望着儿子眼中的坚韧与成熟,眼眶不禁微红,她轻轻抚摸着金哲的脸庞,声音中带着一丝欣慰与骄傲:“哲儿,你长大了,懂得为娘着想了。是娘太过担忧,忘了你已能独当一面。只是,这宫廷之中,人心叵测,娘怎能不为你操心呢?”
金哲握住母亲的手,温暖而有力:“阿母放心,儿臣自有分寸。至于今日之事,儿臣会妥善处理,不会让阿母为难。谢莹公主虽性情直率,但她也是真心待儿臣,儿臣会寻个合适的时机,与她坦诚相谈,化解误会。”
冯露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信任的光芒:“好,娘相信你。记住,无论何时何地,娘都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话虽如此,金哲还是忍不住担忧。
次日。
金哲一大早就来找恩师阚泽,寻求帮助。
阚泽如今神身为太学祭酒,距离九卿之一的太常,仅有一步之遥。
自从金茂划分三公九卿具体细则以来,太常就不再由别处晋升,而是直接从太学祭酒开始晋升,类似后世教育局。
只要没有担任过太学祭酒的官员,这辈子也升不到太常之位。
现在的阚泽别看官职不如戏志才等一众元老,实际的影响力可一点也不差。
这是金哲的倚仗,也是掣肘。
因为阚泽醉心于学说,不想参与朝政,更别说立储之争了。
然而,当得意门生金哲问出心中疑惑时,阚泽还是耐心解释起来。
“师父,昨日谢贵妃…”金哲将昨天的事复述一遍。
阚泽闻言,轻轻抚了抚胡须,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对宫廷斗争的无奈,也有对学生关切的温柔。“谢贵妃之事,看似简单,实则暗流涌动,你能察觉其中微妙,已是难得。但切记,朝堂之上,尤其是关乎储君之位的争斗,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非你我所能轻易涉足。”
“你可知,为何我虽身为太学祭酒,却对朝中之事保持一定距离?非是不愿,而是深知其中利害,稍有不慎,便会卷入漩涡,难以自拔。我虽不直接参与朝政,却通过教育士子,间接影响着国家的未来。这,便是我身为师者的责任与担当。”
“至于你提到的谢贵妃,她背后所代表的势力,以及她与皇后、其他皇子之间的微妙关系,远比你想象的复杂。你需明白,在权力斗争中,没有绝对的对错,只有立场的不同。而你我,更应坚守本心,不为权势所惑。”
说到这里,阚泽的语气变得更为严肃,“金哲,你是我最为看重的弟子之一,我期望你不仅能在学问上有所建树,更能在品德上成为士子之楷模。对于朝堂之事,你需保持清醒的头脑,既不盲目站队,也不轻易表态。你的任务是学习、成长,以及将来用你的智慧和能力,为国家的繁荣贡献自己的力量。”
“至于昨日之事,我会留意其发展,但你不必过于忧虑。记住,无论外界如何风云变幻,你只需做好你自己,坚持你的理想和信念。只有这样,你才能在未来的道路上走得更远,更稳。”
金哲听后,心中豁然开朗,对师父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他深知,自己还有许多需要学习的地方,但有了师父的指引和支持,他相信自己能够在这条充满挑战的道路上坚定前行。
世事难料。
阚泽师徒如何想不重要,重要的是,金茂怎么想的。
当谢莹借口冯露提问时,金茂本能地皱眉。
多年夫妻,他哪还看不出冯露没这个脑子,自然就是谢莹设套坑冯露了。
但是这个问题又不得不回答。
难道储君真就只能年长者担任,年幼者就没份?
可要等年幼的长大,年长者已经从政十几年,甚至二十年。
这个时候,年幼者跟年长者如何相提并论?
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
因而,这就是个伪命题。
起步早的人具备天然优势,金茂潜意识也是要立嫡长,只不过,担心这个嫡长是个废物,这才设立一道坎。
只要大皇子金临能迈过这道坎,太子之位毋庸置疑,只属于他。
但这个问题对于金茂来说,又是另一回事。
他是制度设计者,如果不做好界定,那养蛊不成,遭反噬就搞笑了。
“哲儿若是有心,自可参与其中,劫儿就算了。”
金茂这一句话就代表了态度。
谢莹最后的希望破灭,只能将宝全都压在金哲身上。
次日。
金茂当朝颁布储君选拔范围,截止到金哲为止,只许退出争夺,而不可再加入。
从今往后,储君之位也这么做。
金茂还颁布一条,如果后世的皇帝死得早,又没有子嗣,那么就从在职血缘、职务最高的皇室或者宗室中选择,且必须满足十年经验才行。
东汉质帝开始的惨剧,金茂不想再上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