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临小大人般点头道:“我明白了。”
这时,陆逊从树杈上取下篮子。三人以天地为证,以盛放饼的篮子为祭品,磕头叩拜,结为异性兄弟。
“二弟!三弟!”刘协牵住金临,紧紧握住陆逊的手臂。
“大兄!三弟!”陆逊与刘协相仿。
“大兄,二兄。”金临还不不清楚这件事有多厉害,扁着嘴道:“我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什么时候开饭呀?”
刘协、陆逊再次放声大笑。
“现在就吃。”
树荫下,金临双手捧着跟脸一样大的胡饼,一口一口小心翼翼地啃着,生怕掉了一星半点。
陆逊左手拿饼,右手托举状放在下巴,给金临示范道:“三弟看我,这样就不会漏了。”
谁知,金临十分机灵道:“我才不上当呢,二兄就是想骗我的饼。”
可不是嘛,他两只小手才能抓住一张饼,单手不就掉了。
刘协看得惊奇:“三弟不愧是皇叔的血脉,颇类父啊。”
金临满脸好奇地看向刘协问道:“大兄,阿翁是个怎样的人啊?”
刘协怜悯地看着金临,他的童年够凄惨了,可一年总能见刘宏几面,哪像金临,从小到大,平均一年见金茂一次都没有。
金临对父亲的了解,全都是别人的口述,五岁的年纪已经有探知世界的冲动,看着别人有父亲,金临很想知道父亲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
“皇叔此人很复杂。”刘协抬头凝望树杈,西斜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照下来,撒在他脸上。
“三弟只需要知道,他一直在关注你。”也关注我,刘协默默补充一句。
金临扁了扁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道:“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阿翁?”
刘协别过头,不忍回答这个问题。
陆逊回答道:“等你长大,便能天天见到父亲了。”
金临双眼放光地问道:“那什么时候才长大?”
陆逊耐心地解释道:“等你面上长出如发般的胡须,便长大了。”
金临咬了一口饼,认真地点头,从此以后,他每天都会照镜子,期待长胡须的那天到来。
刘协实在不想聊这个沉重的话题,便岔开话题道:“皇叔准备明年就拿下河南(黄河以南),太急了点。”
陆逊也不想陪金临说太多,便接话茬道:“事急从权。”
刘协轻叹一声,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仿佛穿透了营帐的布幔,看到了那片即将成为战场的广袤土地。
“皇叔之志,非我所能及。但河南之地,乃是中原腹心,人口众多。若急于求成,恐力有未逮,难以奏效,反受其害。”
陆逊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他深知刘协的担忧并非无理,但心中自有计较。
“大兄所言极是,然则时机不等人。若非曹操袁绍以喘息机会,河南极可能易手。再者,兵法云:‘速战速决’,拖得越久,变数越多,对我军不利。”
刘协闻言,眉头微蹙,他深知陆逊的智谋过人,但心中仍有顾虑。“话虽如此,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军粮草储备,是否足以养活河南之民?”
陆逊双手一摊,道:“此等大事,父亲定会处理好。”
刘协听后,心中稍安,但仍不安心,道:“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陆逊想了想,不确定地说道:“我军素来以水路致胜,西凉地广人稀,粮草运输消耗极大,此处极大可能不是主战场。”
刘协接话道:“若是按照这个设想,那皇叔是准备先拿曹操、袁绍下手!”
陆逊点头道:“恐怕就是如此。”
“依我之见,曹操与袁绍,兵马强盛;一者收获公孙瓒遗产,实力大增,另一人掠走徐州、兖州、青壮财富,又有冀州半州之地支撑。两者皆非易与之辈,若真要动手,定需周密部署,确保万无一失。”
刘协眉头紧锁,忧虑更甚:“可如今我军虽士气高昂,但兵力分散,既要防备天灾人祸,又要应对西北马超、韩遂等部,若再与曹操、袁绍全面开战,恐怕……”
陆逊轻叹一声,目光深邃:“确实,战局复杂多变,需步步为营。不过,父亲既然有此打算,定有他的全盘考量。或许,他会利用水军优势,先对沿江城池进行骚扰,牵制曹军兵力,同时派遣精锐部队深入敌后,寻找战机。再者,父亲素善谋略,总比咱们在此瞎想好。”
刘协闻言,若有所思:“如此说来,皇叔的每一步棋都暗藏玄机。”
“正是如此。我等虽不能预知未来,但可做好眼前之事。”陆逊举起手中镰刀,道:“陛下,再战一场?”
“没心情。”刘协摆手道:“二弟,你说我要是现在就回归朝政,如何?”
陆逊愣住了,看着刘协认真的表情,他沉吟良久,才说道:“作为兄弟,我赞同你。”
刘协追问道:“那作为臣子呢?”
陆逊盯着刘协的双眼道:“陛下不可回去!”
“为何?”刘协腰板挺直问道:“就连你也不认为朕治政才能不如皇叔吗?”
陆逊听到刘协的自称,再次愣神,良久才问道:“陛下是想要一个残破的大汉,还是再续三世之辉煌?”
西汉有武帝,东汉有光武帝,说不准来个南汉,再度开创一个二百年盛世。
到时候,刘协说不准也能封个武的谥号,那可就牛逼了。
刘协知道了陆逊的意思,可在金茂羽翼下成长并不是他的性格。
而且一旦重回朝堂,现在的友情等一切正常人和事,就会再次变成镜水月。
到时候,陆逊还是陆逊,但不再是能跟刘协称兄道弟的存在,而是自称为臣的陆逊。
感情和江山,到底哪个重要,中华上下五千年,也没个定论,更别说刘协这样从小缺爱的人了。
“罢了。”刘协重整心情,站起身道:“走!再战一场!”
刘协不想在最美好的时光里,去想一些不开心的事。
每天都是勾心斗角的生活,刘协真不想回去,可作为刘家血脉,他不允许自己置身事外。
就算是死,也得死在皇宫里!
但是,现在嘛。
珍惜当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