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勋正惊叹黄忠的凶悍时,其部兵马已经展开了近乎于疯狂的冲锋,自家亲卫竟接连不断的惨死,而对手则如罡风扫过,无一人伤亡。
很明显!
这支精骑兵皆是擅长骑射、追杀的高手。
他们不论是远程的弓弩,还是近程的战矛、马槊、寰首刀,各类兵器耍得是行云流水,凶悍中竟还带着一丝丝美感。
最令张勋惊诧的是,这一批骑兵出手绝对不含糊,一出手便是杀招,在超高的移速下,出手的动作是又快又狠,简直堪称暴力美学!
彷佛只是一眨眼!
张勋甚至还未来得及下令反扑,对方的骑兵就已经凿穿了自家列阵,杀到了自己的面前,那一杆马槊举过头顶,彷佛擎着一条巨龙,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骤然间怒劈而下。
“好个黄忠,果然有几分武勇!”
虽然,此刻的张勋已经是穷途末路,但越是这样,他反而越是坦然,既然死局已注定,那便要死个壮烈。
面对黄忠如此强悍的攻势,张勋没有丝毫畏惧,双目精光一闪,身形却不动如山,一股无形的气势,陡然间激荡开来。
“给我破!”
张勋朗目圆睁,掌中铁枪猛然一抖,迎着从头顶骤然劈落的马槊,毫无半点哨,以硬碰硬地强磕了上去。
铛!
槊枪相交处,星火迸溅。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鸣,轰然炸响。
张勋原本对自己的实力非常有信心,而且对方不过一老卒而已,即便其再厉害,自己应该也不会太弱,甚至可能隐隐占据上风。
但是
当双方兵器撞在一起的刹那,张勋这才知道自己是大错特错,对方的力量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这感觉像是撞在一座大山上,澎湃的力量被顷刻间震碎。
“嗬啊!”
张勋咬牙嘶吼,两条粗壮有力的臂膀,好像被震断了一般,身子如同遭受千斤巨锤猛击,五脏六腑不住翻腾,喉咙一甜。
哇—!
喷出一口二十年的老血。
“张将军!”
见此一幕,不远处的吴皓扯着嗓子呼喊。
可是,黄忠却没有丝毫停手的意思,趁着对方片刻的愣怔,下一招如同奔雷般悍然出手。
染血的马槊斜刺里窜出,如同出海的蛟龙,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冲着其心口位置,透甲而过,直将张勋挑在槊锋上,高高举过头顶。
“将军—!”
吴皓眼瞪如铃,歇斯底里。
但他根本来不及驰援。
因为
不远处,一员小将接连杀敌,已经冲破阻碍,杀到了他的跟前,那杆闪烁着腾腾杀气的战矛,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奇妙的曲线,飞快的刺向吴皓脖颈。
“贼将休走。”
“东莱太史慈,来也!”
这一矛,已经凝聚了太史慈所有的气力,迅疾如电,把握的时机也堪称巧妙。
吴皓惊诧,眼瞪如铃,扭头望去,但见幽寒的矛锋迎面扑来,而他已然闪避不及,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矛锋,从自己脖颈窜入,旋即抽离,宛如蜻蜓点水般潇洒惬意。
下一秒。
吴皓眼前喷出一道鲜红的汁液,不到片刻便成了灰白,身体的能量彷佛如决堤般狂泻,紧跟着视线逐渐模糊,最终成为了黑色。
战斗很快结束。
曹纯等人打扫战场,检查装备时,远处曹休引兵而回,在其身旁,乃是豹骑的另一员副将曹性,他在负责侦察时,发现了曹休,引兵驰援,将其救下。
“将军,我错了。”
曹休怯生生上前,拱手致歉。
“五十军杖,一杖都不能少!”
曹纯怒火噌得窜到了嗓子眼里,咬牙切齿,恶狠狠道:“这一次,我非让你长长记性不可!”
曹休拱手:“末将明白,将军放心,等回到军营时,末将必自领军杖,无需将军操心。”
曹纯大手一挥:“退下吧。”
曹休颔首:“喏。”
望着曹休离开的背影,曹纯叹口气,旋即赶忙朝曹性拱手:“曹某多谢将军的营救大恩,若是没有你,这孩子可能真就回不来了。”
“将军不必如此。”
曹性赶忙摆手打断,轻声道:“你们姓曹,在下也姓曹,说不定数百年前,咱们还是一家人呢,这点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倒是将军您.”
曹性自然一眼戳破了曹纯的关切,压低声音:“明明如此喜爱这孩子,却为何还要这般对他,此一战他表现得还是很不错的。”
“太鲁莽了。”
曹纯叹口气,摇了摇头:“即便表现得再勇猛,若是战死沙场,又有何意义?这次权当让他长个教训,希望他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曹性身经百战,颔首点头:“将军放心,此子必不会太差,明年朝廷再次举办骑术大比武时,您可以让他来试试,说不定可以入选豹骑,或者是狼骑。”
“在下可以向将军保证,此子若是能在豹骑、狼骑历练两年,将来返回曹将军麾下时,必然会是一柄出鞘的利剑。”
曹纯不由惊诧:“哦?将军的意思,莫非朝廷明年还会举办?”
曹性点点头:“恩,应该是的。”
曹纯大喜:“好,在下一定派人前往参加。”
******
南阳,宛城。
皇帝行宫。
文德殿。
刘辨端坐上首,其下正是应征而来的司马徽。
“恩。”
刘辨仔细打量着司马徽。
其虽然没有想象中那般仙风道骨,但儒雅的气质却是遮掩不住的。
他忍不住点头称赞:“先生真不愧是志才的老师。”
司马徽一揖:“哪里!陛下过奖了,老朽不过是山野之人而已,能得陛下青睐,方才是得天之幸,倍感荣耀。”
“哦对了。”
刘辨摆了摆手,旋即转回正题:“你放心吧,朕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以后不仅由朝廷会从庠序开始,一直到学校,全部修建学堂。”
虽说大汉已经有了足够的教育纵深,但因为不太受重视,所以实际上荒废情况相对严重,刘辨要将其捡起来,的确没那么容易。
毕竟,这个时代的读书人是真的不多,可能整个南阳郡加起来,充其量就是数百人而已,想要将其填充入学校,没那么容易。
是以!
刘辨必须从蒙学开始抓起,一点点培养人才,将小初高的教育体系,再次缓缓搭建起来,这样才能逐层实现普及教育的初衷。
司马徽惊叹不已:“陛下果真愿意如此?”
刘辨点点头:“自然!朕可是一国之君,岂能言而无信。”
司马徽赶忙拱手致敬:“若陛下如此,臣司马徽,甘愿为朝廷教育之先锋。”
“很好!”
刘辨大喜,身子稍稍倾出一个角度:“朕是相信你的,但仅凭你一人,只怕难以支撑其朝廷的教育大业。”
“朕希望你能以自身号召力,为朝廷举荐人才,大家团结一致,才可能真正实现大汉子民人人读书的宏愿。”
司马徽拱手,郑重言道:“实不相瞒,臣正有此意。”
刘辨哦的一声惊诧:“不知德操能寻来何人相助?”
司马徽顿了顿:“荆州的庞德公、黄承彦,尽皆是臣好友,颍川的胡昭、陈纪,还有青州北海的郑玄,尽皆与某相熟。”
“你能联系到郑玄?”
刘辨听到“郑玄”两个字,不由惊诧,试着问道。
“恩。”
司马徽肯定地点点头:“可以。”
刘辨立刻补充道:“可他现在不在北海。”
司马徽再次点头:“臣知道,他不在北海,而在南阳!”
“什么?”
刘辨愣怔,惊诧到无以复加:“郑玄在南阳?”
司马徽捻须言道:“没错!两个月前,我们还见面了,他对陛下您评价甚高,如果陛下愿意征辟其入朝为官,想来其不会拒绝。”
“可是.”
刘辨自然不会放弃征辟。
但是,有个问题,他一直想不明白:“郑玄既然在南阳,而且有心报效朝廷,为何不报名参加考课?凭他的本事,必然可以高中。”
“恩。”
司马徽非常认同。
但显然。
他知道皇帝陛下不明白这帮老家伙的心思,只能解释道:“陛下,臣以为郑康成是不愿意与自己的学生争名额。”
“像我们这个年纪,原本就已经过了怀揣治国理想的信念,如今只是想办个精庐,传道授业解惑而已。”
“若非陛下征辟.”
司马徽倒也没有遮掩,轻声道:“臣将来即便终老于南阳,一辈子教孩子们读书识字,都心甘情愿。”
“这怎么能行?”
刘辨毫不犹豫地打断,当即下令道:“德操啊,你以朕的名义,征辟那些与你志同道合的大儒入朝,古今文经学者不限,凡是入朝为官者,纸张每月即可领取。”
司马徽拱手抱拳:“多谢陛下,臣会立即拟一份名单出来,交由陛下过目,若是合适,再行征辟,犹未晚矣。”
“不必!”
刘辨大手一挥,朗声道:“如今朝廷急需大量人才,能得德操认同者,其才华自然无疑,朕必照单全收,即便不适合教育,亦有旁处可用。”
司马徽惊叹皇帝陛下的胸怀,再次拱手:“既如此,陛下放心,臣必尽快完成征辟。”
刘辨颔首点头:“好,德操放手去做便是,朕相信你!”
司马徽感动之至:“多谢陛下信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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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