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麦麦严肃的吩咐道,“你是我徒儿未过门的妻子,要尽到照顾他的责任。”说着就迅速晃到到麦麦身前拉过她,将她推到一边,不由分说的就抓起她的脚,将铁圈套了上去,扣在一起。
麦麦的挣扎和反抗起不到一点作用,看到脚腕上那个铁圈,她气到脸色胀红,却也无计可施。不经意的看向万俟召,他的目光中有丝不舍。
无语的低下头,相较于自己能跳能动,此时的他更让人揪心。
苍海拴好了她,才转身走出去,经过柳盈盈身边时,只是漫不经心的看一眼。看得出,她失血太多,恐怕也没有多少时候了。
木屋里,瞬间静得可怕,麦麦站起身,试着活动下。可右脚的铁圈十分沉重,走几步便磨得脚踝生疼。铁链也不长,只够她来到万俟召的床前。
他好像又晕迷过去,身上盖着一个厚厚的毛毯,发现脏臭的味道,额上溢出豆大的汗珠,脸色腊黄。看到他只让麦麦想到四个字,病入膏肓。
在他与她经历过的这些事中,过程虽不是她在推动,她却是直接造成这种结果的关键。她真的有些愧疚,但又不知道该承担哪一部分的责任。如果说她有错,她又错在哪里?
“蓝璇筠,背叛狁的滋味如何?”柳盈盈靠在墙壁上,无力的喘息着。
麦麦看了她一眼,浑身是血的模样,看起来有些骇人,也分不清对她是该恨还是同情。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因爱而狂的可怜女人。
“比起你,真正适合他的是我,”她扯出一个笃定的笑容,衬在惨白的脸上,却是有些悲哀。
“从小到大,我了解他的痛苦,知道他在想什么,每次,他孤寂的呆在一角时,我都会默默的陪在他身边。我看到了他心底最深处的脆弱,那样令人心疼。如果不是因为报答义父的收养之恩,我是绝对不会离开他的。你也就没有机会走进他的心底。”
柳盈盈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表情是少见的柔和。
麦麦悲悯的看着她,静静的听着。
“在皇宫的日子,是我最开心最幸福的时光。我可以天天看到他,陪着他。在这世上也只有这个男子值得我爱,值得我为他做出任何事……”她的双眼微微阖上,嘴边却挂着淡淡的,幸福的笑,“我相信……如果再给我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他……会爱上我……”
这个为了情,不惜沉沦的女子,在她生命中的最后一刻,倾听她心底温情的,却是她一直恨的人。对她而言,这是否是个讽刺呢。
也直到现在,麦麦才发现,她其实是个很美的女子。
敞开的窗户中,突然刮进一阵风,麦麦抱紧双臂,缩到墙边蹲下去。
天色暗了下来,屋里原本就不充足的光线,也被暮色吞噬得一干二净。
对面的人,躺在床上的人,静悄悄的。
此时此刻,她真的希望柳盈盈还活着,跟她说说话,哪怕是在骂她,只要别让她一个人呆在这里就行。抱紧双腿,将脸埋进膝盖里,耳边是山风的呼啸声。
麦麦的思绪纷转,整颗心都在念着万俟狁。她好希望他能来救她,可是,万一知道了自己被劫,他肯定会不顾一切的寻找自己。届时,军队怎么办?与启萨的战争怎么办?
还有眼前的事,万俟召伤成这样,他的师傅又执意要自己嫁他。虽说自己是现代人,根本就不在乎那个所谓的拜堂仪式。可怕就怕他又会提出其它过份的要求。
“徒儿,师傅回来了!”苍海高兴的喊声,惊得麦麦打了一个激灵。
来到床榻前,看到万俟召又晕迷了,他的笑容有些僵住,轻轻叹息一声,走到一边燃起了油灯,这才照亮了整间屋子。
麦麦静静的看着他,倏然开口问道,“为什么要带他住在这里?”
苍海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只有这座山上有一种草药,可以维持他的命。”扭过头看了看墙边的柳盈盈,走过去将她扛了起来。
见状,麦麦急忙说道,“能将她好好安葬吗?”逝者已矣,她还是见不得她落下这种下场。
苍海停住脚步,“嗯,”的应了一声后,又离开了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