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悔大师给麦麦检查过后,包扎了伤口,涂了些外伤药,这才走出来。
门外的万俟墨和柳盈盈立即迎上来,问道,“大师,那位姑娘怎么样了?”
“只是些皮外伤倒不碍事,可能会晕睡一阵。”
万俟墨将止悔大师引到院中的石桌前,将早就沏好的云雾倒上一杯递过去,柳盈盈安静的站在一边,目光时不时的瞟向禅房里。
万俟墨随口一问,“大师,从哪里救来的这姑娘呢?”
“适才在紫云山山底采药时发现的,看样子,倒像是不慎从山上摔下来的,但身上却只受了些轻伤。”止悔大师随即又说,“不过,她的身上倒是有内力被灌输的迹象。”
“哦?”万俟墨放下怀子,似乎也被激起了好奇心,“内力被输入体内后,若是个不会武功之人,也只能停留一须臾。也就是说,定会有人在这期间内给她输内力。照此看,该是还有一人在这附近才是。”
止悔大师摇头道,“老纳再没发现附近还有他人。”
柳盈盈登时皱起了眉头。全是谁给她输入内力?难道是……狁?
她越想越怕,如果真是他,那他岂不是也摔下来了?
万俟墨收回好奇,爽朗一笑,“这方圆几里都没有人家,从山上摔下的可能性极大。待这位姑娘醒来之后,我再派人送她回去便是。”
“那可真要多谢墨施主了。”止悔大师微微颌首。
“大师何必客气。”
倏地,柳盈盈心念一动。
如果狁就在这附近,他是无论如何都要来找她的。可是,她却不能眼睁眼的看着他们两人团聚。比起亲手杀了她,将自己也陷入到困境。远没有将她送给别的男人来得有趣!
听说,那个擎王之所以在攻下天都后不久就马不停蹄的北上,就是为了这位昔日的王妃。
这等深情,她该成全才是。想必,连佛祖都会赞成的。
“义父,先让盈盈去山上查看一下吧。万一,这位姑娘的家人正在苦苦寻找呢?”柳盈盈言辞恳切,说得又是合情合理。
万俟墨抬眸看向义女,又看了看早已被染红的天色,“嗯,也好。发生这种事,家人该是焦急万分。你就带两个侍卫出去找找看吧,不过要在天黑前返回。”
“是,义父放心吧。”柳盈盈娇俏一笑,应声退了下。却并没有带侍卫,独自出了寺。
蓝璇筠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而依狁对她的重视程度来说,就算他不在这附近,也会派手下众宿跟在旁边。发现麦麦不见后,定是会全力寻找,也许很快就会找来这里。
蓝璇筠将她害到这种境地,她又怎么能让她好过?她要她这一辈子都别想再见到狁!
当柳盈盈再次返回梵衣寺时,却带回了一对满脸焦急的中年夫妇。
“义父,大师,这二位正在找他们的女儿,已经在紫云山找了快两个时辰了。也不知道大师救回来的是不是他们的女儿,盈盈这才将他们带回来确认一下。”柳盈盈面无波澜,将中年夫妇领到了两人前。
万俟墨点了点头,允道,“哦,既是如此,那就请二位去禅房见见那位姑娘吧。”
“是,”带着两人进入到禅房后,便传出一阵哭天抢地的嚎声。
“哎哟,我的女儿啊!娘总算是找到你了,我可怜的女儿啊!”
时间不大,这对中年夫妇便背着里面依旧昏睡的女子走出来。
“大师啊,您救了我们女儿一命,真不知道怎么感谢您才好,我们可就这么一个女儿啊!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夫妇二人没齿难忘!”
止悔大师谦逊的一施礼,随即指了指男子背上的人,“她是你们女儿?”
“没错没错,”女子赶紧应声,目光小心翼翼的,“她就是我们的女儿。我们家就住在紫云山脚,也不便再打扰大师了。”
止悔大师颌首道,“哦,她身上已无大碍了,回去倒也无妨,但仍是需要静养些时日。”
“谢谢大师,我们这就把小女带回去了!”
柳盈盈一笑,引着两人,“我送二位出去。”
万俟墨看着义女,不知是哪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似乎,她较以往更加热情了。
出了寺院,走到偏僻住,柳盈盈才面色一凛,指指男子背上的人,低语道,“你们以去启萨为女儿医病为由,现在马上启程,将她送到皇宫。”从身上掏出一包银子递了过去,嘴边轻扯,美眸泛出精光,“将她送去后,启萨皇帝自会重重赏你们!”
“是,是,是,”中年夫妇赶紧喜孜孜的收起银子,顺着小径下了山。
看到昏睡不醒的麦麦,柳盈盈挑了挑眉,自从燕北返回后,心情好久都没有这样舒畅过。真想看看当她醒来后,发现自己在万俟擎身边时会怎样?这真是比杀死她还要有趣!
“蓝璇筠,没准你还要感谢我呢!哈哈……”肆意而尖锐的笑声回荡在半山腰,衬在夜色下,越发诡异。
^^^^^^^^^^^^^^^^^^
两天后。
阳春三月,又是一年春草绿。
护国寺内后院的厢房,幽静,清雅,一般都是为来此斋戒的皇宫内女眷准备的。三月,春意盎然,院内的桃盛装,烂漫多姿。
一袭蓝色静静的站在这处落英缤纷的桃树下,昂着头,看着绚丽的瓣飘飘洒洒,幽深的眸总是透着淡淡的迷惘。怔怔的,眼前渐变成一片白雾,没有焦点。
似乎缺少了什么,
“筠儿,”
听到身后低沉又饱含深情的呼唤,她缓慢的转过身,扫一眼那张线条坚毅的峻颜。
满树和娇烂漫红,都不及她的一分一毫一丝一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