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找主子说道说道,”阿商气愤难当,嚷道,“就算走火入魔,也不至于变得只会折磨小姐吧!小姐整天都费劲心机的想讨他欢心,可他却连正眼都不瞅一下,现在居然还想让小姐爬树?!放开我,我要去找主子!”
“心,他是我们的主子,不得冒犯!”翼宿眉间紧拧,时不时的拿眼偷瞄那边,看到麦麦正在努力的往树上攀时,也不忍的调开视线。
鬼宿两手抱在红柱上,快要哭出似的,“可怜的女主子,太痴情了!主子怎么就忍心呢!”
娄宿烦躁的来回踱步,没有一点先前优雅的模样。他倏然停住脚步,眸光一闪,“我去把那颗树砍了,这样女主子就不用再爬了,大不了让主子拿我出气就是了!”
鬼宿忙不迭的点头,“嗯嗯嗯,快去快去。”只要不让他们心爱的女主子再受罪,管他谁顶包呢。
轸宿收回目光,慢慢转过身,“这是女主子自己选择的路,不管充满多少荆棘,她仍是要独自走下去。”
几人都沉默的垂下头,这个道理大家心里明镜,可却又都不忍心看到她被扎得遍体鳞伤。
万俟焰的周身仿佛快要燃起火焰一般,盯着她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怒气在肆意的攀升。这就是他爱的方式,这就是她得到的“幸福”!他再也无法继续忍耐了,看到她受苦,他感同身受的倍感煎熬。
强迫自己转过身,不再去看她一眼。再看下去,他一定会克制不住的出手。
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中的愤慨激荡,迈开大步返回房里。
他必须要有所行动。
麦麦将碍事的裙角挽成一个结,盯着高出她许多的粗壮树杆,奋力跳起来,双臂紧紧抱住,双脚盘上。再借助腿的力量,往上一点点蠕动,手再攀上一些。尽管很吃力,但她却劲头十足的丝毫不放弃。抬起头,看了眼头顶的针叶,小心翼翼的伸出右手,朝着离她最近的树枝勾去……
“啊!”
猝不及防,麦麦的身子猛然朝后仰去。
“龙女大人!”
“女主子!”
两处惊呼乍响,几道身影都朝这边冲了过来。可是,却不及另一道白色的影子来得快。
万俟狁想都不想的飞身向前,一把便接住了摔下树的麦麦,脸上一阵惊慌,随即却又恼怒的训斥道,“为何就要逞强呢?宁愿摔伤自己也不惜吗?没见过你这样不知分寸的女人!”
躺在他怀里的麦麦,眨巴两下眼睛,凝视着他泛着怒气的脸庞,竟悄悄的扬起嘴角。
“主子!”阿商终于忍无可忍的替麦麦出头,“您明知道小姐养在深闺,根本就做不来这些事,还硬要逼小姐去做。小姐没受伤已经是万幸了,您居然还来骂她?!”
“主子,”鬼宿随即帮腔,“女主子很辛苦的,不要再继续折磨她了。如果您心里烦闷,拿我们出气就好,女主子身子弱,禁不住折腾的。”
“没错,只要主子高兴,属下等上刀山下油锅,绝无二话。”娄宿咬了咬牙,坚定道。
麦麦幽眸微怔,讶于他们敢当着万俟狁的面为自己说话,同时又感动于他们毫无保留的袒护,心底刹那间全部都被柔情充盈了。
万俟狁目光渐寒,如刀般扫向众人,看得几人情不自禁的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不管他心性如何改变,他毕竟都是主子。
“是谁借你们的胆子,敢来质问?”冰冷的话语,使几人打了个寒战。刚才的勇气,早就不翼而飞。
感觉到他的阴冷,麦麦眼珠一转,表情登时痛苦几分,“哎哟,腰好痛哦,可能是闪到了。好痛啊!”
双脚倏然悬空,人已被他拦腰抱起。
“早知道你就是会添些麻烦。”万俟狁不再多说,抱着她便往她的房间走去。留下一帮手下面面相觑。
鬼宿捅了捅旁边的娄宿,“现在是什么情况?”
“主子,快要被拿下了吧。”娄宿精明的脑子一时间也转不过来,只是木然的回答。
芯叶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看着他略显削痛的背影说,“龙女大人最厉害的就是收服人心,就算星宿主子会七十二变,同样也逃不出龙女大人的温柔攻势。”
“你是说……”六九变慢半拍的反应过来。
芯叶轻轻一笑,“呵呵,没错。”
不出半柱香的功夫,涿浪堡上下都在传递着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他们变异的主子,又一次被智勇双全的女主子俘虏了。
就在此时,闭关数日的童老终于兴奋得奔出药房,“成功了,成功了,我老人家找到方法了。”
“真的?太好了!”大家高兴异常,可接下来却又被另一个问题难倒了。
万俟狁根本就不觉得自己是走火入魔,反而还认为之前的他太过于自命清高。个性令人生厌到了极点。这会,他又怎会同意让童老给自己医治呢!恁心而论,大家对于现在的主子,还不至抵触,但还是习惯于淡漠清冷的他。所以,都没有异议的选择将他医好。当然,这个任务所有人一致同意交给女主子。对付主子,也只有她才有办法。
来到他的屋舍,试探性的靠近正在绘制军事地图的他,见他并没有反对,麦麦才缓缓坐到一边,谨慎的问道,“狁,你的伤还没有痊愈,该让童老再医治一下得好。”
万俟狁停下笔,抬眸瞥她一眼,嘲讽的掀起一侧唇角,“你就这样迫不急待的希望我消失吗?不是说我变成怎样,你都一样会爱吗?怎么,最近发现还是那个没用的家伙更让你爱吗?”
他的话,竟让麦麦听出了一丝落寞。她微微怔住,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对现在的万俟狁而言,恢复到原来的主人格,就意味着此时此刻的他将消失。
虽然是走火入魔引起的,但是用现代医学来解释,这就是一件外因,引起了两个人格的存在,相当于两个灵魂一样。这段时间,是面前的主人格在主宰着这副身体和它的思想,不可否认,虽然是同一副身体,但却是两个不同的人。
她在劝他有意识的自我消失,难怪他会反应过激。
静静的凝视着,“对不起,我没有考虑那么多。”谁能替他做决定,什么样的自己才是最适合他的?虽然说起来,整件事很复杂,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但不可否认的,他的这种性格,已经真实存在了。谁又能肯定,深埋在灵魂深处的这一心性,不是他真正的自我呢?
麦麦的心头也是一团乱。她实在是再也说不出劝他的话。
“你爱的只是他。”双臂抱在怀中,好整以暇的睨着她。挑不出瑕疵的俊美脸颊,轻微抽动几下。
无法获知到底是什么在作崇。他在不知不觉中,已开始在意她的想法,在意她的举动,在意她的一切一切。
不愿承认,面对,是因为他不想被原来的那颗心束缚住。可是,他却小看了她对自己的影响力。
没有人比自己更加清楚,他又一次爱上了,无可救药的爱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