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老气喘吁吁的跑到两人跟前,拍了拍胸口顺了口气,方说,“丫头,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
麦麦停止的挣扎,直直望向童老,“老人家,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上下打量他一番,脸上骤然失色,“你是童老?”在护国寺时,她曾经见过他一面,因此还有些印象。可他不是出卖万俟狁了吗,怎么又会一起出现在这里?难道说,万俟狁又为他所救?无暇再去理会其中曲折,麦麦只想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她紧紧抓住童老,口气焦急,“他怎么了,他到底怎么了?”
“哎,”童老先是叹息一声,才娓娓道出,“他之前被我一针扎进了腧穴,如今虽保住了命,却如同走火入魔一般,迷失了心智。武功越高的人,受创越是严重。自他又被我救醒后,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时混乱时清醒,人也是亦正亦邪。所以,我还是劝你,离他远些为妙,免得为他所伤。”
童老的话,在麦麦心底激起了一场暴虐的飓风,她的脑袋“嗡”一声,出现瞬间的空白。
强迫自己稳住心神后,才慢慢消化了这个事实。怪不得他会变得如此陌生,甚至会有些可怕,原来他是因为走火入魔而乱了心智。
她突然感到好心疼,为他的这些遭遇而心疼。
“他……一直都会这样吗?”
“哎,都怪我老人家医术不精。”童老没有正面回答,可他的话却等于是已给了答案。
麦麦失望的垂下眸光,连童老都这样说,她不确定他还会不会有康复的可能。可是,与失去他相比,他能健康的回来已经是上苍赐给的莫大的恩惠了。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他还能说话,还能看着她,还能做好多好多事,这就足够了。她不该奢望太多的,万一因为她的贪心而被收回眼前的幸福,届时才是真的绝望。
鼓起勇气,坚定的看着童老,果断道,“童老,不管之前发生何事,能救下他,我就已经是感激不尽了。你能同我回到涿浪堡,继续医治他吗?”
“嗯,”童老想都不想的就应下,“这是我老人家欠这小子的,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救活他。”
“好,”麦麦扭脸又看向万俟焰,“焰王,能拜托你送童老和这个小姑娘回涿浪堡吗?具体的事等我回去再作解释就好。”
深深凝视她一眼,万俟焰轻轻点了点头,“可以,但是你……”
“我去找他,”麦麦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坚定道,“我一定要找回他!”
虽然搞不清她和七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两人间的情感,却是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他面前,让他想忽视都不行。他了解她,这个娇小的女子绝不会向任何困难低头,她决定的事,也不会轻易做出改变。可无论如何,他却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在雪山里寻找。
“我陪你一起。”
麦麦笃定一笑,“你放心,他不会让我发生危险的。”莫名的,她就是知道。不管他的心智如何混沌不清,他绝不会让自己出现意外。如同刚才的危急关头。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信任,她可以放任自己去信赖他。
快步的穿梭在林间,四下寻找着,张望着,除了光秃秃的树,她看不到任何影子。麦麦仍旧不管不顾,提起裙角继续飞奔。鞋子踩进积雪里,再马上拔出,这一陷一拔,甚是耗力。才找了一柱香的功夫,她就已经是娇喘不停。
抹了把额上的汗,拍了拍冻得通红的脸颊,她又打起精神接着去找。
倏地,一个不留神,麦麦被埋在雪里的树根拌了个趄趔。整个人朝前直直栽去,呈大字趴在了雪地里。头发上,脸上,嘴巴里,全都是雪。
麦麦赶紧坐起来,揉了揉发痛的膝盖,又把脸上的雪掸掉。环视一圈四周,静得可怕,只能听到自己喘息的声音。
“狁,你在哪里啊?”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的夺出眼眶。不是委屈,而是强烈的害怕失去,怕这一切都是镜中水中月,她真的承受不住再一次的打击。
“为什么又在哭?”
树上,一个邪到骨子里的声音缓缓响起。接着,只见一身飘然纯白的绝美男子,慢慢落下,走到她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小女人。深邃又莫测的眼神中,兴起一个玩味。
昂起头看了看他。
找到他了,她该高兴。可是,眼里的泪水却是越聚越多,最后泛滥成灾,直到她哭得泣不成声。
这不是她的狁,不是。
她的狁好温柔的,从不忍心看到她落泪;不会当她是个小丑一样取笑。
她的狁就算是倾尽所有,也会让她幸福,让她开心;不会用这样冷漠的目光看着她。
她的狁时时刻刻只想给她最真挚的呵护,即使是伤了自己,也都无怨无悔;绝不会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居高临下。
她不要他变成这副模样,不要他当她是陌生人,不要!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