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折一颗星,直到他回来为止。看一望布袋里的星星,已经有二十八颗了。是她太急进了吗?或许,他真的有事耽搁了,才无法回到她身边。她该理解的,不能因为自私的想念,就让他撇下一切。
没错,她不能做一个不懂事的女人。
他会回来,一定,一定会。
会吗……
这时,堡外却传来一阵杀猪似的嚎叫,“我叫寒风!我不是傻子!我叫寒风!”叫声在静谧的夜,显得尤为刺耳。
麦麦轻轻拧起了眉头,抓过裘衣披在身上,推开门顺着亭廊一直走到前院。
翼宿正板着脸斥道,“不要惊扰到了女主子!”
是他?
那个在伙头军里洗菜的呆傻男子,他怎么会来到这里?
他连件厚点的衣服都没有,仅着了一件破旧的单衣,脚下是一双露出了脚趾的破布靴。这会正被两个侍卫按在身上,扑倒在地上不停的挣扎着,“我叫寒风,我叫寒风!我有名字!”
翼宿看看天色,冷静吩咐道,“先把他关起来,明天再发落。”
“等等!”麦麦紧了紧衣服,走过来。
“女主子。”翼宿看到麦麦赶紧歉意道,“是不是吵到您了,属下失职。”
寒风的眼睛倏地睁大,死死的盯住麦麦,大声叫道,“我叫寒风,我叫寒风!”像只受伤的小兽一样,那对眼睛里充满了不安和惶恐,想要寻求到她的帮助,却又怕她弃自己于不无顾。那种目光,她只在清儿的身上看到过。当她离开擎王府时,清儿正用这种目光渴求的望着自己。
“放开他,”想都不想,麦麦出声制止,扭头冲翼说,“他是伙头军的人,下午我见过。”
翼宿有些吃惊的望着麦麦,却只当她是同情心作崇,向侍卫们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即松开地上的人,退到两边。
寒风爬起来,拘谨的站在原地,双手扯着衣角,低着头,不敢再看向这里的人,余光却时不时的偷偷望向麦麦。
麦麦缓缓走上前,看着他冻红的面颊,柔声问道,“你怎么找来这里的呢?”
他抬头看了一眼麦麦,又迅速垂下目光,所答非所问,“我,我有名字了。”似乎对于他来说,有名字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你是来找我的吗?”麦麦对这个问题本来不抱任何希望,却仍是想问一问。
寒风的头垂得更低了,半晌才轻点了两下头,“我,我记住了,我叫寒风,想,想告诉你。”
麦麦倏然一笑,“嗯,记住就好。”
翼宿狐疑的看着对面的呆傻男子,招手唤来一个侍卫,低声问道,“查到他怎么来到涿浪堡的吗?”
“半个时辰前,伙头军那边送来几车菜,他可能是混在里面过来的。”
“去查清楚了。”
“是,”
看了看他不停发抖的身子,麦麦回过头问翼宿,“能找身衣给他吗?再让他吃点东西。”
“嗯,属下这就去办。”
翼宿点头应下,马上命人去准备了。
麦麦朝他招了招手,“进来暖和下吧,”
寒风踌躇着,最后,还是乖乖的跟在麦麦身后。
不远处,轸宿和鬼宿等人都看到了这边的情形。阿商好奇的说,“这个人下午时我们见过,好像是个傻子。”
“傻子吗?”轸宿看了看娄宿,“你的情报范围,包括傻子吗?”
“怎么?考验我的能力?”娄宿得意一笑,“我会连他祖宗八代都查到的。”
“我等着。”轸宿认真的点了点头。
带着寒风走进客厅,麦麦命人搬进一个火盆,让他坐在一边暖暖身子。翼宿很快拿来了一身衣,和一些食物。
寒风盯着食物,咽了咽口水,却没有动手去拿,而是看了一眼麦麦。
“吃吧,”麦麦笑着将托盘递到他面前。
抓起里面的馒头,大口的塞进嘴里,胡乱的嚼着,由于吃得太急了,竟噎得咳了起来。麦麦赶紧倒了一杯茶送到他嘴边,“慢点吃,”寒冷接过来灌了下半杯才算顺过气。当他发现麦麦雪白的裘衣碰到他脏臭的衫子时,赶紧缩到一边,神情满是自卑,不想天仙似的她被亵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