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又道:“我父亲可还有何交代吗?”
“家主说等您嫁入秦家三年后,每年私下送秦实五千两,直到他亡故为止。”宋怀昌突然说道。“原来如此。”
宋锦突然有些了然,转而她又开口问,“若我先死呢?”
“那这钱自然是不能再给的。”宋怀昌理所当然回答。
宋锦恍然。
前世一些不合理的地方,突然就显得合理了起来。
秦老头本就不是个品格高尚的人。没有足够的利益,他不可能去冒险,即便是父亲对他有恩情。
这世上忘恩负义的人多了去。
大概她父亲也很清楚,才会恩威并施。
当初那种情况父亲也是没得选择。再多一个选择,估计都不会让她嫁入秦家的吧。
宋锦眼眶涌上了泪水,滴落的泪珠打湿了信纸。
这一张信纸不大,可透着满满的慈父之心,而且通篇没有提起宋绣。
果然,宋绣就是个添头。
父亲偏爱的人一直是她了。
宋怀昌出身于宋氏旁支。
宋氏的旁支遍布于全国各地,在徽州府这边居住的都是嫡支。宋怀昌是宋父一手提拔上来的心腹,女儿的退路也只能交给可信之人。
这位既有商人的精明能干,又不失读书人的斯文,很是具有徽商的诚信气质。
作为家主的宋宽并没有让他跟随宋锦,可以说是给了他最大的尊重。
何况活了半辈子的人,再让他跟随宋锦,那是有些为难人了,毕竟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家,想让人信服不易。
宋锦以绣帕抹去眼泪,“让怀昌叔见笑了。”
“此乃人之常情。”
宋怀昌眼里含着赞许和理解。
看到父亲的信件,无动于衷的人才可怕。
宋锦的目光再落下鲁班盒。
她手按在盒子上面,“怀昌叔想知道里面有什么吗?”
宋怀昌摇头,“要我回避吗?”
“不用。我父亲能信任您,那您必定是可信之人。”
宋锦当即将鲁班盒打开。
赫连见到盒子里,是一枚正方形的白玉印章,上面雕刻着玄鸟的图腾。
宋怀昌吃惊,“这是族印?!”
所谓族印,即是家族传承下来的印章。
宋锦拿起来翻看,果然是宋氏家族的印章,代表着家主的地位象征。
此外,盒子内有一册账本和人员名单,还有属于徽州宋氏嫡支的族谱。
宋怀昌苦笑,“大小姐,家主这是想将家主之位传给您吗?”
“我族里尚未出过女族长吧。”
宋锦这说的是实话,“这个责任我只能暂时担着,等我把父亲他们找到了,会将这些再交给他们。”
“您这话是何意?”宋怀昌震惊问。
宋锦抬眸瞥了他一眼,“我不信你没有派人去查过他们的下落。”
“我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过去不短的时间了,让人上京师打听,但派去的人没有一个回来。”
宋怀昌提起这事心有余悸。
后来他大价格从别人手里买到消息,说徽州药商宋氏一族,并没有押送去京师。
而人是半路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