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头浑浊的双目微微眯起,“大郎说你中举了,便失了初心。我不太能理解是什么意思,倒是看你有点儿像是穷人乍富,不知天高地厚了。再这样下去,还不如继续窝在秦家沟,免得到外面惹出大麻烦,再连累了全家。”
秦明松听了险些心态崩溃,“爹!儿子没有!”“大概是没有吧。”
秦老头似乎不太想同他争辩,“也可能是我看错了。”
秦明松本是想来父亲这里诉苦。
再得到他钱财上的支持,没料到反而让秦老头训斥了一顿。
目前来说,在外面的形象和名声,秦明松维持得挺好。中举了依旧低调读书,尤其是上次家人替他婉拒了重礼,他偶尔出外和人应酬交际,别人对他的态度都好上了不少,聪明如他自然察觉到了当中的好处。
但不知为什么。
在外面风光的他,回到家里总是气短,提不起一点威严。
连小辈对他的尊重也只是趋于表面。
这股子的落差很大。
秦老头又道:“四儿,白大儒那边不急,等你中了进士也不迟。今年以他学生的名义,送份年礼过去就行了。”
“听爹的。”
秦明松低头羞愧似的说道,“爹有银子吗?儿子囊中羞涩。”
秦老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转而起身进了里间,掏出了一张百两的银票,递给了秦明松。
秦明松将银票收入袖袋,“多谢爹,等我以后手头松了,定会双倍归还。”
秦老头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秦明松起身行礼告退,一边走一边回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点点滴滴,越是深想越是手脚发凉。
向来谨慎的他犯了个致命的错误,即是小瞧了他人。当听到父亲说宋绣仅是商家女,便轻视了几分。
另外秦驰有句话没说错。
仅是两个女人便让他焦头烂额。
若是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以后还怎么在官场上混?
当天晚上秦明松便回了寝室。
在白翠微被抬入秦家的第一个晚上,他留宿在宋绣的屋子里。
外人不知道秦明松做了什么,但是宋绣接下来的数日,都没有寻白翠微的麻烦,反倒是柔珠提着白翠微留在别院的东西上门。
于是有人接手照顾白翠微。
村子里对于秦明松纳妾,很是热议了几日,只不过白翠微深居简出,外人也瞧不到,后来渐渐就没人说了。
宋锦很是意外老宅的安静。
除夕当晚,吃了年夜饭。
大房一家子都在老宅,连带宋锦和秦驰也被秦老头言明要留在了老宅守夜。
对此宋锦没有拒绝。
因此看到了宋绣和白翠微和平共处,就是可惜了婢女柔珠,明显憔悴了。
宋锦坐在秦驰身边小声道:“以为老宅会热闹几天,想不到就这样?”
“这个不意外,若连两个女人都平衡不了,那就不是小叔了。”
秦驰清楚自家小叔的能耐。
开始可能会被打得措手不及,等他回过味儿,必然会想办法平衡双方,免得闹出麻烦影响到他的前程。
今年秦家过年,比去年更加红火。
因为秦明松中举,给秦家送年礼的人家,多上了不少。
这有礼就要回礼。
回礼还不能比别人的轻。
一来一回,还填进了一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