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想逼他在紧急之时,跟她说出“救我”的这条捷径是行不通了。
她就知道,这是一个麻烦的孽帐。她掏出一张黄符夹在指间,然后掐了一个手诀,那张黄符便轰地一下燃烧了起来。
它的火焰不是寻常的红、黄,而是蓝色的高温火焰,很难相信,这样的纸能燃烧出几千度高温,当即四周的温度亦骤然拔高,寒意被驱散,纸扎人们倏地转过头,畏惧又惊恐地盯着徐山山手中的符火。
“阳火!”
“阳火阳火阳火——”
尖锐重叠的声音集中在一起,发出了狂躁急切的噪音,直刺得人耳膜生痛,头裂欲炸。
封言他们痛苦地捂住了耳朵,手上的兵器“哐当”坠地都没察觉到。
那个准备将南宫玉吞入腹中的纸扎人在顷刻间便化为一捧灰烬,南宫玉从半空摔落下来,她没有去接,只护着樊白,任他“嘭”一声摔在了地上。
这期间南宫玉的眼睛一直一眨不眨地盯着徐山山,而徐山山却除了出手救下他,却是没有回应他任何的眼神。
春生则第一时间将他搀扶了起来,刚准备嘘寒问暖时,却见他含痛的眼眸一直落着在徐山山的身上,她分辨不出他是恨是怨是怒还是其它什么……
“少爷……”
别看她啊,别再看她了,她的确变了,变了好多。
变得叫人移不开眼睛,哪怕他们根本就没有忘记曾经的她有多可恶,有多可恨……
“春生,我知道该如何报仇了。”南宫玉声线低哑,近似喃喃自语。
可偏偏春生听到了。
不仅听到了他嘴里所说的话,更听到了他心底所说的话。
“不要,少爷,不要选择这种方式来报复好吗?”她哭着恳求道。
南宫玉终于收回了视线,他看向春生:“没有其它法子了,我终于看清了,她与我们的差距,何止天与地啊……”
徐山山这一手震住了纸扎人,尖锐的声音一下就戛然而止。
“南阳流派,四阴门,有这样一手精湛的纸扎匠艺没个三十年功力,只怕是做不到……”
“拿自己几十年练就的本领来害人,一旦有了血案,便必遭反噬,且累及后人。”
徐山山透过这些纸扎人,隔空与其背后之人对话。
“你亦修正道之术,便知天命所归,倘若你要倒行逆施,便是甘愿堕落为邪师,是与全天下的正道术士修者为敌!我宁可舍了这条老命,亦要来阻止你!”
一道苍老而正义凛然的男声振振有词。
众人茫然四顾,诧异是何人在说话,它好像是上空传来,又像是从背后传来,无法辨别方向。
怀孤听着心口一跳,遽地看向徐山山,却衡量她的神情。
她究竟在密谋着做什么惊天动地之事?竟惹来这些“正派”术士不惜毁了一身道行也要前来阻止她?
可徐山山闻言却没有露出任何异色,哪怕听到“倒行逆施”这等敏感字句,她也保持着面色平静。
“他果然没闲着,一计不成又来一计,竟找来你们这些人来拦我的路。”
她抬头,她看着上空,却是穿透了一切阴翳虚幻,直直注射在说话之人身上。
徐山山脸上的笑意转深,双道目光,似寒芒乍现,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犀利。
“正、邪,是由谁来定义?我顺着你们的意,便是正,若逆了你们的意,便是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