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死的?方才明明他站在那里,好好地讲话,怎么突然就暴毙了?”不少人被吓得倒退了好几步,看着那粘稠的血液沁湿了地毯,正如他们此时的心被那股阴凉冰冷泅湿。
“是她!方才她在那里说了一通什么命数已尽,那齐上月便死了,她还说我们必须舍财免灾,否则也会死。”
“我才不相信她说的鬼话,她肯定是用了什么手段,暗杀了齐上月,这个女人肯定来路有问题!”
“你以为你弄这一出我们便会相信你的话?齐掌事的死要么是一个意外,要么就是你在暗中下的毒手,你说,你究竟是什么人,受何人指使前来金银楼捣乱?”
“对,之前我便觉得这个女人不太对劲了,一个被拿来叫卖的妓子,她怎么可能有本事令万兽听令呢?”
眼见他们越说越激动,大有将她拖下来手刃酷刑一番,逼她招供出底细与来历,而金银楼内的伙计、打手见齐上月死得蹊跷,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行事。
徐山山未动,那些匍匐在她脚边的猛兽见人群中蠢蠢欲动,它们敏锐的察觉到人类的不怀好意,杀戮被激醒,一展露出其凶悍暴戾的一面,便叫那些酒囊饭袋吓得面青唇白,不敢放肆。
“奇怪,我手上的这个是什么,怎么擦都擦不掉?”
一男子突然发现自己的掌心多了一枚红印,它就像一片枫叶似的,鲜红似鬼新娘的嫁衣,红得诡异,红得令人不安。
“为什么擦不掉!”
那人急切地摊开手掌,向所有人展示:“这是什么?好烫,不对,是好冰,我好难受——”
话音未尽,他就好像遭遇了什么重锉击中,脖子猛地一歪,脑袋呈一种扭曲、不正常的状态后,人便朝后倒在地上了。
“怎么回事?徐老爷,你怎么了?快醒醒。”
“不对,你摸摸他的脖子,探探脉?”
这一摸,吓得人直接就手脚并用爬远了。
“他、他死了!”
死了?
怎么就死了呢?
这时另一位年青的男子身子一软,手臂拂翻酒具,然后人就滑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机会爬起来了。
他的熟知赶紧上前查看,这一看,也是被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
“他、他也死了!”
接二连三有人无故暴毙,且死相并不尽同,死亡的恐怖气息一下就笼罩在了他们的头顶之上。
若人真是这个叫“温雪”的女子杀的,可她明明就一直待在台上,众目睽睽之下她根本没有机会动手,哪怕动手,他们这么多人也该察觉到一些端倪才是……
可若不是她,那这些人是怎么死了?当真是时运低,灾祸当头,被阎王索了命去?
她说的那一番话,是真还是假的?
“我是一位相师,亦是一位天师,我可以替你们解厄消灾,而你们眼下都有一次机会来开价买自己的命,可若是错估了身价,那便是神仙也难救了。”
徐山山的话先不论他们信与不信,但摆在眼前的事情却迫在眉睫了。
“你们可以慢慢考虑,但倘若手心出现了一枚红印的人则要抓紧了,因为一旦它变成深红,那么你也就没有机会了。”
随着她的描述,他们忽然觉得阴风阵阵,寒意从脚底蹿上来,只觉得心头瘆得慌。
“你别在这里妖言惑众!”
“就是,我们根本不会相信你的!什么红印,谁手上有红印了?”
徐山山依旧笑着:“不信没关系,等你们死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就会信了。”
“你们还等什么,赶紧上去替我杀了这个女人!”
在场的都是一些有钱有势的人,为了自身安全,去哪里他们身边都会有高手随行,此时只见十数条身影拔地而起,化身一条条“黑鞭”抽打向徐山山,杀意毕露。
金银楼眼见情况已经混乱不堪,伙计跟打手立即动手,暗处亦有飞箭射出,四面八方的杀意都集中在场中徐山山一人身上。
可她不慌不忙,仅仅素手一挥,猛兽们就与她心意相通,发出沉闷的吼声,身躯庞大的巨蟒甩动长尾,矫健的黑豹斑斓虎威风凛凛,狂躁的白狼发出刺耳的叫声,天上地下形成一道防护的屏障,无坚不摧。
没有破绽,没有空隙,动手者、暗袭者只觉一片阴影逼近,它们紧密地挨聚在一起,为那位素衣白裙女子保驾护航。
这时宾客中又有一人无声倒下。
这一次众人迫不及待上前摊开死者的手掌,果然掌心处有一枚红印,但是随着他的死亡,那一枚红印竟再度消失,转移到了别人手上。
“快、快看一看手上!”
之前他们高棚贵席在坐,欣赏着场上的杀戮与买卖,是有多得意与高高在上。
可现在轮到他们变成了待宰的物件,被估价的活物,他们才能明白这是一件多么难受又惊惧的事情。
吴璧在上方瞠目结舌:“这哪是美人啊,这分明是一朵食人,转眼间就死了这么多人,她是一点都不慌啊。”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不信这些人都是命数到了而死。”吴妸皱眉道。
一个宾客紧张又窒息地盯着自己的手掌,生怕下一秒就会出现一枚红印,但有时候越不想来什么,就越来什么。
他瞳孔放大,看着手心上渐渐浮现出来的红印,他终于忍受不了这种折磨,尖声道:“我愿出价五千金,我能买我的命吗?”
徐山山扫过他一眼,遗憾道:“你的命就值五千金?价太低了。”
宾客眼睛嘴巴张大,然后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明明可以与旁人竞价一个美人兽费几千金,对其折磨至死后,又继续大价钱购买以供自己的凌虐爱好,但却对自己的命如此吝啬,看来,你的命在你眼中也不过如此。”
眼见不信邪的人都已经死了,剩下的人心理防线也在逐渐瓦解。
“我不想死,我愿意出一万金,不,一万五千金来买我的命。”一个吓破胆的男子冲上前,向徐山山恳求着。
“可我身上没带这么多钱,但我回去后一定会将余款送来补齐的……可以吗?”
显然他出的价格是公道的,徐山山接受了这一桩“买卖”,她道:“你应当知道与天师签定的命契一旦违背,便会被契约反噬而死吧?”
他之前不知道,但现在知道了。
男子再三保证:“我绝不违背!大师请放心,我回去之后一定会送钱过来的。”
徐山山向来不信任何口头允诺,她眸中清幽格外清醒,让人不敢直视,仿佛能洞悉一切。
“无妨,你若不送钱,就送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