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诊室门，看见桌后那个慈祥的面孔，尹榆发自内心地笑起来，平时脸上盘踞的阴郁散去不少，熟悉他的人要是看到这样的他，大概也会惊叹一声原来尹榆长得还不错啊。
“杨阿姨！”
头发花白的女医生闻声抬起头来：“小榆，快过来坐！”
杨医生是他高中时认识的。
那时候他时常被校霸欺凌，被抢了钱还经常挨打。
有一天放学后，因为他拿不出钱来又被人围在墙角揍了一顿，混乱中不知道谁一脚踹在他小腹上，他顿时疼得直不起腰来。
他本想撑到家吃止痛药，可奶奶给他打来电话说他爸又喝醉了，叫他先别回家，免得被他老子打死。
又疼又饿的他无处可去，只能抱着小腹蜷缩在街边长椅上。
就是那时他碰见了下晚班的杨医生。
杨医生捡走了流浪狗一样的他，给他买了吃的，还出钱带他到医院检查身体，在知道了他身体的秘密后不但没有嘲笑他，还时常给予他鼓励和安慰。
可以说要不是杨医生，他恐怕无法从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挺过来，他的生命大概会结束在某座高楼之下。
后来杨医生退休了，被返聘到A市的这座私人医院，这也就是他毕业后会选择到这个城市工作的原因。
每年他都会找杨医生体检，他提前打过电话，杨医生会帮他做好安排，避免许多尴尬。
或许是因为回忆起许久没想过的年少时的事，从诊室出来后尹榆走神了，直到撞了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尹榆赶忙帮对方捡起散落一地的文件。
好在对方没有责怪，还用温和好听的声音说“没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尹榆听着他的声音总觉得有点耳熟，却想不起在哪里听到过了。他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对方竟然是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
不过那校服他从来没见过，大概是记错了。
捡齐散落的东西尹榆就起身离开了，走的时候还在心里感叹现在的小孩营养真好，个个都长得那么高。
他不知道，背后的人正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的身影思考——
明明是个男人，为什么会那么柔软呢，难道是男性乳房发育症？
——————
托杨医生的福，尹榆很快完成了所有的体检项目，几个不太忙的项目他还插了队，半个小时就拿到了检查结果。
杨医生戴着花镜帮他看结果，突然露出了笑容：“小榆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尹榆没想到会被问到这个问题，慌乱地问杨医生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
杨医生指着结果上几个指标给他看：
“你二次发育了呀，你的女性生殖器官比起去年成熟了很多。双性人在确定性取向，尤其是发生性关系之后生殖系统再次发育是有先例的，所以我才猜你有对象了吧。”
其实不用猜测，尹榆体检时露出的满身斑驳爱痕已经说明了一切。
尹榆神情恍惚，杨医生以为他是害羞了，安慰道：“这正常的，不用太担心，现在社会也开放了，找什么样的对象都没关系，你自己喜欢最重要，不过………”
“什么？”
“不过以后要做好措施啊。”
“措施？”尹榆一时没能理解。
“安全措施。”杨医生把他当成自家小辈，为他考虑周全“你们年轻人还不想这么早要小孩吧？以前也就算了，现在你身体条件成熟了，行房的时候要让你男朋友注意避孕……”
怀孕！
这两个字把尹榆的大脑搅成了浆糊，后面杨医生说的话都没心思再听，杨医生嘱咐他周末来拿剩下的检查结果，他也只是机械地答应。
尹榆走后，诊室后方休息室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人走出来礼貌地询问：
“杨大夫，刚才那位病人的资料我可以看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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