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有些担心,国师此番离宫,便是因为听到了解药的风声,特意前来给他添麻烦的。
但这件事,他也不能自己主动提及,便只能静静观察着国师的神色。
只可惜,国师的情绪,一向都藏得深,无论他怎么观察,都看不出个结果来。
于是,他便只能暗暗防着国师。
国师倒没有发现他的异样,或者说,在他面前,崔辞就没摆出过什么正常的脸色,他也习以为常了。
反正在他看来,大盛江山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而崔辞这个皇帝,也只是一只性命被他捏在手中的蝼蚁而已。
濒死的蝼蚁做最后挣扎的模样,其实挺吸引人的。
他看着崔辞,忽然发现,眼前这人,长得比他的小九还要漂亮。
国师神色微怔,但很快便回过神来。
却因为心中对崔辞的夸赞有些恼怒,竟也没说什么,便直接起身离开了。
如来时一样,轻飘飘的,没有惊动任何人。
崔辞望着空荡荡的屋子,许久无言,心中更加焦灼的等待着崔云钦回来。
……
崔云钦回来的时间,比崔辞预估的早。
而他回来的方式,也是崔辞从未想过的。
他人是立着自己走出去的,回来时,却是影卫背着回来的。
崔辞得知这个消息,再顾不得会不会染上疫病,当即夺门而出,跑去了崔云钦的房间。
随行的太医说,崔云钦晕得毫无预兆,并且这些时日,常常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他们早已为崔云钦瞧过,却都没瞧出个确切的病因来。
他身体没有出任何问题,也和疫病无关,就是会莫名其妙的,忽然昏迷过去。
他刚来的时候,这种状况的发生率其实还不高,并且也会很快醒过来。
但日子越往后,他昏迷的概率就越发的高起来,而且昏迷的时间也渐渐变长了许多。
崔辞坐在床前,定定看着崔云钦,心中莫名觉得慌乱。
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也不是疫病引起的昏迷,那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他本不是这个时间节点的人么?
念头一旦冒出,便在他心底疯狂滋长,不自觉的便往更深的地方去想。
若当真如此,崔云钦以后昏迷的频率岂不是会越来越高?那是不是有一天,崔云钦昏迷过去,就永远醒不来了?
崔辞想着,重重捏住了崔云钦的手。
“嘶……”崔云钦痛得吸了一口冷气,无奈地开口:“父皇,再捏儿臣的手就废了。”
一声“父皇”,直接将崔辞吓得清清醒醒。
他下意识向四周瞧了瞧,发现屋中的人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这才放心下来。
随后,他又后知后觉的松开了手。
“抱歉,想事情想得有些入神。”崔辞说完,又将崔云钦的手捧起来揉了揉。
崔云钦看着他的动作,轻笑一声,反过来握住了他。
“父皇,你刚刚想什么呢?”
“在想……你为何会莫名其妙晕倒。”崔辞说完,念及心中说思,忽然觉得这个话题有些沉重,于是自我安慰一般玩笑道:“唔,还在想,若是你醒不来了,我要不要改嫁。”
崔云钦拉着他的手,撅着嘴亲了好几下,才道:“那你想好了吗?要不要改嫁?”
崔辞一愣,双眼直直看进崔云钦的眼中,竟发现对方的神色比自己还认真。
他不禁怔了怔,然后抽出了自己的手,偏开脸说道:“等你真正醒不过来了再说吧,不然显得我很水性杨花。”
“噗……”
崔云钦忍不住笑出声,“哪有这样说自己的。”
说话间,崔云钦已经撑起身子,从他身后抱住了他。
“崔辞,这件事,我不想瞒你。”崔云钦的脸贴在他的脖颈上,轻轻蹭了蹭,继续说道:“其实在大概五个月还是六个月之前,我就已经有这种莫名会神志不清的迹象。”
崔辞闻言,并没有吭声,一双手却将他环到自己身前的手捏得紧紧的。
他之前从来没有听崔云钦跟他提过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