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1943,库尔斯克
“医务兵!医务兵!”
莱奥单手扶着他的长官,另一手仍握着枪。硝烟灼痛他的喉咙,但他持续喊着。他必须尽快找到医务人员。
他们的战车中弹了,像某些恶俗俚语说的,“被捅了屁股”,虎式坦克的后部是全车相对脆弱的部分,角度恰当的话,不需要火箭炮就可以让它瘫痪。赶在更严重的爆炸发生前,他们逃离了车体,但不是全无损伤。施瓦伯格是他们当中受伤较重的一个,一片掀起的甲板划伤了他的腿,伤口从右下腹延伸到膝弯附近,他自己用皮带扎住大腿缓解失血,在战友的搀扶下艰难撤退。
他们无可挑剔地完成了任务——保护侧翼,所有的脏活累活。然而,进攻部队的无能让他们一次又一次重复无用的牺牲。现在他们仍要继续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以掩护友军撤退。
终于,莱奥找到一个自身也负了伤的医务兵,看着他割开施瓦伯格的军装,用最快速的方式处理伤口。消毒药剂淋在满布血污的大腿,也流向仅能勉强被遮住的私处,在血迹、烟灰和药物之下,仍有一小片白皙光洁的皮肤在割裂的衣料边缘隐现。施瓦伯格闭着眼,没有出声。
“他没事,没大问题。”医务兵对莱奥说着,自己头上的绷带还有一截垂了下来。
“谢谢。”施瓦伯格用虚弱的声音说,“还有你,阿宾霍夫,谢谢。”
“没什么,这是我的职责。”莱奥自谦说。
“我知道。”施瓦伯格的脸照例没有表情,“我也只是感谢你为国尽职。”
1947,西伯利亚
莱奥被他亲眼所见的情形惊呆了。
他没想要目击这一切,当然没有,他的本意只是和施瓦伯格再谈一次,这一次他带着新的筹码。如果同志情谊已经毫无价值,利益交换总该值得考虑。
他从芳尼亚那里获得了一些有趣的信息,他确信施瓦伯格也需要知道。但在此刻,交易的事已经被他忘到脑后,他僵在窗外,透过窗帘没能遮好的一道缝隙,注视着他的前长官沦为那个小官吏的泄欲工具。
莱奥本人对“那种事”没有兴趣,但也不算陌生。他在军中听过许多传言,关于哪些长官有那方面的爱好。见得多了,你会发现他们很好辨认,他们的视线总是在移动,好像在搜寻只有他们自己可见的、永恒的失物。显然,施瓦伯格不是他们中的一个,他的眼神总是很专注。
至于伊万诺夫,他更不像“那种人”。他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乡村男人,总是谈论着结婚,尽管没有女人会为了他嫁来这个可怕的荒凉之地。
那么,为什么?饥不择食吗?
确实,施瓦伯格有一副比很多女人更纤小的身体,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伊万诺夫选择从背后使用他,可以把他想象成哪个被觊觎的美丽少女。
为了生存,施瓦伯格可以做到这一步吗……?
的确,在很多重意义上,施瓦伯格都是一个成功的生存者。他在东线作战数年,多次负伤,但没有哪一次威胁到他的生命或行动力。现在,他大腿上的伤痕几乎不可见,剩下一片淡红的影晕,只有知晓他伤情的人认得出。
他被身后的男人无情蹂躏着。被捅了屁股——和他心爱的战车分享同一命运。
但他的脸……莱奥对这张脸感到陌生,那是他在施瓦伯格脸上从未见过的表情。
他看上去很亢奋,眼神专注,瞳子因而更接近明亮的绿色,就像他在战斗中的样子,也许这是他的身体仍在与侵犯者搏斗;但每一次被进入的冲击明显地闪烁在他眼里,每次都从他眼中剥去一丝防备,使他流露出过去从不属于这双眼的脆弱和沉沦。他像濒临窒息般激烈喘息,双手被扯向身后,伊万诺夫抓着他的手腕,像驾车一样“驾驭”他,当伊万诺夫用力拉扯他、让他们贴得更紧,他扬起上身的姿态使私处失去遮挡,他的管子居然硬着,那周围没有体毛……也许是伊万诺夫强迫他剃光的。
他在享受吗?未必。莱奥知道很多极端的情形都会使人产生生理反应,常常与性无关,只是恐惧或震撼。
伊万诺夫似乎已经干了很久,像是会永不疲倦地持续下去。
莱奥跌坐在窗下,混乱中,一个新的交易提议在他头脑中浮起。
【6】
发泄过后,伊万诺夫暂时离开了,好像这里是个不宜停留的低等妓院,像许多男人熟知的那样,急于摆脱事后的空虚和罪恶感。他走得很急,房门只是虚掩上。相信他再次回来之前,施瓦伯格会把房间清理干净,就像没有反常的事发生过。
莱奥推门进去,过于久违的暖意包围了他。这屋子烧得真暖和,难怪施瓦伯格可以裸露着躺在哪里,没有急着起来穿衣;他身上布满青紫的伤痕,但和战斗的伤痕完全不同,那是吮吸或啮咬留下的,情欲折磨的痕迹;他的胸膛微微起伏着,呼吸还未平复,苍白的罪证从两腿之间淌出来。
发现有人闯入,施瓦伯格警觉地翻身起来,惊讶地睁大眼睛,但没有羞愧的神色。
“你不该来这里。”他紧盯着闯入者,同时抓过一件衬衫,不是为了遮盖,只是用它擦拭污迹。
“你本来也不该。”
他本该在矿坑里,和他的战友们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