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盟友，从一开始就拒绝被任何alpha以任何形式标记。操纵情感本是心灵魔术师的拿手好戏，但反而被谁的信息素牵引的话就好比拿走了魔术师的一段指节，从此自己不再只属于自己。
但都是没办法的事，对吧。小千空那时候是为了我考虑，很合理，不坏，而且很方便。浅雾幻肯定会对他这么说，眯着眼睛微笑，每次都将自己的信息素控制得很完美，像人偶师熟练地操纵十指的细线将自己的真心实意藏进幕后。
既然小千空已经把我卷进来了，还能怎么办。
就像你把整个石神村卷入了你与狮子王司的战争一样。小千空总是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
“欢迎回来，小千空～还麻烦小琥珀跑了一趟真不好意思，虽然她用了气味阻隔不过我还是闻到了一点点。”
掀起帘子进门的时候浅雾幻轻松地跟他打招呼。心灵魔术师还坐在刚才那个角落里，膝盖上铺着千空给他留下的一件沾着他气味外衣。他想叫魔术师别在别人的衣服上摆弄花花草草准备自己的魔术小把戏。
“身体状况怎么样？”
“如你所见～”
浅雾幻看着科学家把琥珀放在门口的床铺搬进屋，分别放在屋里最靠内的两个角落，然后径直走到他跟前。千空俯下身的时候心灵魔术师下意识闭上了眼，呼吸声里混了些微喘息。
科学家冷不防拉起了他的右手。千空的力道不大，却让他觉得皮肤像要涨破了一样。被他碰到的地方太烫了。
千空将魔术师颤抖的手在他掌心中展开。他清楚地看见，虎口和掌心里有指甲抠出来的血痕。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alpha的信息素中有微微的愠怒。
“……你知道的，小千空。omega的潮热期总会有起有落。晚上会比白天严重一些。这时候alpha信息素也不那么有效。”
状况变化得太快，实际上浅雾幻自己也把握不过来。并不是从千空踏出实验室的时候开始的，而是在更早的时候。在他们对话时混进科学家一向安定的信息素里的来历不明的低气压，像揉乱一团纸一样紧揪着他的胸口。趁着alpha离开时的空虚，那里面的热度很快往全身蔓延。
这一次的潮热期同以往不一样。不只是脑门发热，全身滚烫，下面不受控制地浸出液体。有生以来第一次，他只觉得全身感官都变得敏感异常，像伸出无数细爪在捕捉他的alpha一点一滴的讯息。他认真琢磨的表情，说话时的嘴唇，额头上渗出的汗滴，安定的信息素中细小的不稳的火星。
浅雾幻隐隐约约明白，哪怕千空是几乎不受影响的alpha，现在他俩的信息素紧密相连着。他要忍着，自己把支离破碎的气息收起来拼好，不然只会让千空会更加焦躁。这么一来就会无可挽回。
千空快速地思考了一下面前的两个选择。
做抑制剂。之前早有准备的磺胺的副产物，加上草药和蜂蜜再精炼一遍，应当能制成比一般的药草茶效果更强的药剂。唯独不确定的是浅雾幻说起过他的抗药性。毕竟抑制剂的原理大同小异。
还有另一个选择。他决定直接告诉他。
“幻，我之前想说的科学的办法，并不是抑制剂。”
千空的眼睛好像有着强大引力的星体。遥远的酒红色恒星就在他眼前，心灵魔术师没法把自己的目光移走。他至少想试着缩回那只被他抓住的手，但千空没有允许，而是握住他受伤的掌心，接着用手指交错着撑开他的指缝，手掌一直紧贴着，保持着十指相握的姿势。
魔术师终于在他手中崩溃，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气一样软下来。alpha的信息素从伤口沿着血管渗进来，仿佛从体内拥抱着他。
这接触近似于临时标记，他们原先都打算这非常时期避免，因为会造成过度强烈的刺激。但有个办法能有效缓解这刺激，同时让alpha信息素更长久地作用在他身体里。
浅雾幻想过，他大概比千空更早这么想过，因为潮热期的缘故。
“不行，不可以，不可以这么做……”
他用另一只袖子挡住自己的脸。眼泪控制不住地滚下来，像蜡融化在脸上一样烫。
“怎么做？”
Omega的信息素告诉科学家，幻的眼泪并非不情愿而是因为潮热期的混乱带来的排山倒海的感情。他之前忍耐了太久，一下溃堤之后更加无所适从。但即便如此千空还是要让他亲口说出来。没有应允的话他什么都不会做。
“我想……”
幻似乎稍微冷静了一点，慢慢放下挡着脸的手臂，也可以抬起挂着泪痕的脸看他的眼睛。
“……想让小千空抱我……但是……”
“嗯。”
“小千空没有必要……为我做这种事……”
“有必要。这是让你恢复正常的最科学快捷的手段。”
“可是……”魔术师没再哭了但还是在摇头。“小千空……明明动摇得很厉害……一点都不比我好得到哪里去……”
信息素出卖了他。心灵魔术师即使神智不完全清醒也能闻得出来。
“你啊，”科学家咬紧牙关，“我动摇不是因为不愿意。”
那是因为什么？
他没再问了，也没办法再问了，因为千空的嘴唇覆下来深深地吻住他。用力又生涩，牙齿嗑在一起发疼。
紧扣的右手没有放开，同时用另一只手把他的衣摆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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