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沧雪说:“真的没事,书离,你要相信我。”
我静默着。
柳沧雪将我抱在怀中,他说道:“书离,我们找个时间回霸刀山庄吧,大庄主从来没见过你,我想把你带给他看看。然后再带着你去看我习武的地方,还有我的寝居。我让师姐给我把房间留着,我以后还要回去住呢。”
“当然可以。”我说,“但在这之前,我要先带你去长歌门找师父看你的伤。”
柳沧雪为难地说:“真的不用。”
我的声音大起来:“为什么?如果是小伤你为什么不让我看?不让我去询问军医,也不让我带着你去找师父。你今天背起我的时候你的手在抖你知道吗?你……如果真的是皮外伤你怎么会这样?你受过比这个还严重的伤都未曾如此。”
我自觉有些失态,平复后才缓声说:“对不起……沧雪,我真的很担心你。如果是什么大伤,我们就去找师父,实在不行还有裴师叔……”
柳沧雪翻过身,双手抱在脑后:“书离,原来你也会有这么生气的样子。”
他说得没错,我真的很生气。他以前什么都愿意告诉我,但现在连他的伤况都不愿意给我透露半分,我怎么能不生气。
“柳沧雪,你再这样我们就分开吧。”我背过身说。
黑暗中寂静许久,柳沧雪终于开口说道:“书离,你不能用这个威胁我。”
“凭什么?”我反问。
我与他拉开距离,心乱如麻。
他自觉惹怒了我,给我掖好棉被后,自己缩在角落待着。他很久后才说:“书离,你不能跟我分开,也不能说跟我分开的话,我接受不了。”
我轻声说:“好,我们不分开,我也不说这样的话了。”
第二天,他讨好地笑着为我穿衣穿鞋。我说,用不着这样。
柳沧雪的笑僵在脸上,蹲在我面前低着头,一遍又一遍地说“对不起”。
他重复这句话,像是昨日我重复着“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时的模样。
我推开他,跑到军医的帐子中去。军医是一个中年男人,在万花谷修习过一阵子,他见到我立即站起来,说:“你来了?是柳沧雪……”
我打断他的话:“他到底怎么了?”
军医惊愕道:“他没告诉你吗——狼牙军的箭上涂了毒……”
“毒?!”
“是……鄙人才疏学浅,无法解毒……你们快些去万花谷看看吧,兴许还有保住命的可能。”
我一阵眩晕,喃喃道:“保住命?仅仅是保住命?”
军医说:“我知道你们是方南风的徒弟,他于我有恩,我已经用尽毕生医术延缓他体内的毒素蔓延,你们……”
我听不进其他的话,我掀开帐帘,奔向我与柳沧雪暂住的营帐。我站在营帐门口,喘着气。
柳沧雪垂下头颅,还静静地蹲在那里。
我走过去提起他的手臂,我说:“走,跟我去万花谷。万花谷离这里不远,我们脚步快一些的话三天就到了,不会有事的。”
将军在我临走时,交给我一个木头盒子,他说这是战场上的泥土。
我向他道谢。
柳沧雪一言不发地被我带上马,告别了这里的天策军,直接去了万花谷。
路上时,他说,他感觉得到他的生气在流逝,让我不要去万花谷了,去一些我们没去过的地方,然后回轻羽台。
我气得骂他是个蠢货,不试试怎么知道就不行了?
彼时我的心中只剩下迷茫和无措,不知道怎样接受这个事实。在短短的几天时间内,我失去了大师兄,难道又要失去柳沧雪吗?
我记录下这一切的时候也不知道我究竟在想什么,那时的我不知道在怨着谁,也不知道在恨着谁,更不知道我在惋惜些什么。其实一开始我们也许能避过这一劫。比如不为裴师叔送药,比如跟着杨钰师父回长歌门,比如听师兄的话离开这里,比如柳沧雪不去拉开即将中箭的女子。
只要我们做出上面任何一条选择,后来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什么都不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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