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后,安持盈不允许她离开自己太远,楚语今没能回家乡工作。
她在前几年就能靠接稿养活自己了,但她不想在安持盈家天天待着,糟心眼子,出去找了份还算清闲的工作,除了工资低外什么都好。
安持盈原本还不同意楚语今出去上班,晚上上床时楚语今忍着抵触的恶心帮他口了一次,自己才正式入职。
楚语今三十二岁那年,意外发现自己怀孕了,不知道是哪次做爱撞了大运,她没打算跟安持盈说,趁他开会要晚归的时候自己去医院挂了妇产科,做了检查,打算趁天数短流掉。
拿了药和检查报告回家,一进门就看到在抱着手臂坐在沙发上等自己的安持盈,他开完会提前回来了。
“听说你今天请假了,哪儿不舒服?怎么没跟我说。”安持盈的目光放在了她手中的袋子上。
楚语今没看他,径直去了楼梯间:“看到你就不舒服。”
她住在这里的十年间除了做爱的日子累得实在动不了,只能睡在安持盈房间里,但凡有一天没做都要去自己被安满摄像头的地下室睡,她宁愿被监视着也不想和安持盈同床共枕。
安持盈跟在她身后下了楼梯:“别人都说七年之痒,咱们住在一起十年了,你怎么说话还这么冲?”
楚语今转身,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别说的这么恶心,我没跟你谈恋爱。”
安持盈笑了一下:“好得有进步了,你以前除了在床上都不会跟我说话的。”
“出去,我最近都做不了,你爱找谁找谁,别来烦我。”楚语今卡在门口,不让他进。
安持盈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强硬的从她手中拿过了医院的袋子。
看了片刻,他抬起头,原本带着笑意的唇角也凉了下来:“……药物流产。楚语今,你可真行。”
卧室的房门被猛地推开,楚语今撞在了旁边的墙壁上,手臂被安持盈紧紧抓着,被捏得生疼。
安持盈的声音也冷了下来:“我要不看这一眼你是不是就打算直接打掉了?”
楚语今抿唇不语。
“就这么不想和我有任何关系?”安持盈气笑了,“楚语今,除了最开始把你关在地下室是我不对,我这么些年对你不好吗?”
“你松手!”楚语今使劲儿挣开束缚,白皙的手腕上一圈红痕,她抬眼,那双漂亮的眼睛在望向安持盈时从未带过笑意,“你搞错因果关系了,是因为你最开始把我关了起来,所以之后对我再怎么好也是徒劳无功。如果最开始你在我要求放了我时真的听进去了,再或者根本就没把我囚禁起来,我们的关系也不会到这一步。”
安持盈平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笑了:“我之前的提议依然作数。”
他把楚语今圈在了怀里,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给我生个孩子,我放你走。反正你已经陪了我十年,这十年你一直这么煎熬又难过,把孩子留给我就能走了,很划算,不是吗?”
楚语今半埋在安持盈的怀里,使劲儿闭了闭眼。
“我不难过,也不煎熬。有饭吃有钱花,这样的日子我甚至能称得上很快乐。”她睁开双眼,说,“我从始至终,只是单纯的厌恶并憎恨你而已。”
楚语今狠狠推开了他:“你宣示主权一样的在我身上留下吻痕,开着你那辆千万豪车突然出现在学校大门口接我,你想让学校传出有关我被包养的风言风语,你限制我的人际交往关系,监视我的一切,恨不能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所有物。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尊重!”
她“恐惧”阈值很高,悲伤和难过的情绪太过有限,即使因为画画共情能力还算强,可从小到大她都很少为什么东西伤怀流泪过。
十年前她在燥热的夏夜里被带走时没哭,被关起来一周没人给她说话无视她时没哭,但今天情绪赶在这里,楚语今却有了真情实感的难过。
一滴泪从楚语今的眼眶中掉落,砸在了地板上:“好,我会留下这个孩子。”
楚语今和安持盈去补了张结婚证,红底的照片上自己的笑容很浅,眼里都是不情愿,登记处的工作人员反复确认她真的是自愿的吗,她点点头,和安持盈一人拿上一本结婚证走了。
孕期中安持盈的照顾能称得上无微不至,家里的营养师请了一堆,生产的医院和坐月子的地方都被安排的妥妥当当,其他的东西更不必说,楚语今一点儿心不用操。
生产时也很顺利,楚父楚母被安持盈接了过来,安予清没有露面,倒是让赵初倪来了一趟。
是个女儿。
赵初倪神色温柔地盯着这个小婴儿,手指勾了勾她的小手:“起名了吗,打算叫什么?”
“楚允朝,允诺的允,朝夕的朝。”
病房内的所有人都看向了躺在病床上的楚语今。
赵初倪不动声色地瞄了眼没什么反应的安持盈,眼里带着意味深长的笑。
楚母在楚语今耳边小声问道:“怎么跟着你姓啊?你们商量了吗?”
楚语今没刻意放低音量,她下半身还有些疼,又一直流着血,痛感阵阵冲击着她的大脑,她人又累又困,低声说话的语气里都是疲惫:“妈,我累了,等我睡醒再说。”
她从昨晚就疼得整宿没睡着,腰椎又坠的累得慌,坐又坐不住,躺下又难熬,安持盈也陪着她熬了一宿,今早陪产的时候眼底都泛着乌青。
病房内安静下来,房门关上的刹那,背对着病房口的楚语今睁开双眼,看向了自己的宝宝,疲惫的神情间带着一抹温柔。
……是她的宝宝。
是个可可爱爱的女儿。
楚语今弯了下眼睛,伸手用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小婴儿的脸颊。
她有信心一个人也能把孩子健健康康的抚养长大,下一步……不让安持盈找到她和孩子就好了。
……快了。
“没睡吗。”安持盈推开房门进来,就看到了伸手轻拍着婴儿的楚语今。
楚语今脸上的温柔骤然消散大半,可能是刚生完孩子,她向来冷漠的语气也软了不少:“怎么了?”
“过几天去上户口,确定是楚允朝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