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我知道
沉香正在做早餐，嘴里还哼着小曲儿，心情愉悦极了。
今早睡梦中隐约听到舅舅在叫他，睁开眼一看，居然是舅舅在说梦话。一会一句香儿，一会一句用力快点，面色潮红、呼吸急促。手还在被子下不知在干什么，沉香撩开一看，居然是在叫着他的名字自慰。
舅舅做梦梦到他了，应该还是同他的春梦，不然怎么会在睡梦里一边说着“沉香用力”一边撸自己的鸡巴呢。
他定是也爱着我的，不只是亲人的那种。
我知道。
沉香越想越乐，眉眼弯弯，嘴巴也弯弯，就连头发丝都是微笑的形状。
一旁打扫客厅的杨戬却笼罩在低气压中，眉头微微皱着，正在想事情，关于他和他外甥的。
沉香对他有不一样的感情，他是知道的，自己养了多年的孩子，那点小心思，他还能不知道么。
正是因为对沉香太熟悉了，所以上次陈先生变声器坏掉，虽然只是露出几句原声，他还是认出了对面那人是谁。
陈先生，沉先生，蒙眼、变声器，这么明显，他以前怎么就没猜到呢。
沉香荒唐也便罢了，他自己怎么也荒唐起来了。
那是他亲外甥，他怎么能做那种梦，总不会是自己也动了心吧。
不然为什么不在他变声器坏掉的时候、回来碰到他洗裤子的时候戳穿他？
为什么眼看着沉香越陷越深，却不加阻拦，还肆意纵容。
可这不行，那是他外甥，亲外甥。母亲和妹妹就在这世间万物看着，难不成要让她们亲眼看着他和沉香乱伦吗？
杨戬心中恍惚，一方桌面不经意间反反复复擦了四五遍。
就连坐在餐桌前吃早饭的时候，杨戬都还是心神不宁。
杨戬觉得有必要和沉香好好谈谈，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什么。想了想，决定只要彼此不说破，他就装什么都不知道。
“舅舅。我之前实习期间没有工资，但从下个月转正起，就能拿到钱了，到时候家里的开销我来负责，我再跟银行贷些钱，咱开个这么大的店铺，”沉香用手比划了一个大小，接着说：“卖什么都行，你就负责管理店铺，怎么样？”沉香满脸希冀地看着杨戬，却发现杨戬一点反应都没有，心有点慌了起来。
杨戬慢条斯理地吃完嘴里的饭，筷子放在碗上发出一声清响。他突然觉得很悲哀，为沉香，为他自己，为他们俩。长长的睫毛遮住眼里的悲悯，他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看看能不能试着把这段背德感情拨回正轨。他抬起头看向沉香，目光复杂。
“我觉得我现在这样就很好，不仅挣钱快，还能爽到，都省了给你找舅妈的事。再说，上面虽然管的松了，可也不是想不干就能不干的。”他嘴里自嘲着，桌下握着口琴的手却紧了紧“至于你的工资，可以存着。你大了，咱们将来总是要分开的，到时候手里有些钱也好生活。”
沉香听着这一番话，心凉透了。自己以为的开始原来不是幸福的开始，而是破碎的开始。什么叫上面管着，多少年了，上面早忘了还有他这么一个与常人无异的神了。他看着舅舅脸上那温柔的皮相，很是恍惚。
你也喜欢我，不是吗？
可为什么……
舅舅嘴角勾起一个笑，带着轻快的语调继续说着：“若是成了家，那就更需要钱了，平时的吃穿用度，处处都是大花销，你现在可就得省着点，”别再像以前一样，把钱用在嫖我上面了。杨戬心里默默加了一句。
他想着沉香工资应该是早就有了的，只不过是化作嫖资，变向给了自己罢了。一面把钱上交了，一面又嫖了自己，真是好算盘，怕不是预谋已久。
明明是一些好话，落到沉香耳朵里，却让他心一揪一揪的痛。他爱我，也明知道我爱他，可却不愿意和我在一起。这份感情压在心里五六年了，硬是把他逼得快要疯魔，他必须要弄明白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你…你不是……不是也…”沉香急迫地说着，说了一半却被杨戬打断。
“我是你舅舅，自然要事事为你考虑。”杨戬看着沉香这副模样，胸口堵得慌，恰逢肋骨处旧伤一阵一阵疼着，更填了几分烦躁。
沉香听后笑了，心想：舅舅？舅舅。原来是因为这个。可他内心的悲愤却抑制不住，冰冷的眼神刺向杨戬：“那舅舅便去继续享受你的好日子吧，我的钱就攒着成家立业，还烦请好舅舅再养你外甥我一段时间。”
杨戬低着头拨饭，喉咙里含糊不清地回应了一声嗯。沉香的话弄得他气血上涌，呼吸间旧伤更疼了。他突然间有些茫然，不清楚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直觉告诉他这样不好，可理智却告诉他暂时只能这样。
街上清晨的喧闹声隔着窗户传了进来，隔壁小孩吵着说今天下雨，不想上学，被他妈唠叨了一句；楼上可能是要吃饺子了，正咚咚地剁着肉馅；摩托车的轰鸣声带着一声尖叫掠过，被溅湿衣服的行人站在原地骂着，可摩托车早已走远了……杨戬觉得有些恍惚，下雨了，可大家日子不都还是照样过。
饭后，杨戬在床上盖着被子缩成一团，肋骨好像又断了一次一样，钻心的痛，疼得他头上直冒冷汗，身体越来越不行了。
沉香走进来，把一个热水袋塞到杨戬怀里，沉默不语。
杨戬感受着热水袋的暖意，想着沉香的心思，却是胸前气血翻涌，疼得愈发厉害，喉头一口甜腥涌上，他赶忙起身跑去卫生间，撑着面台冲洗手池吐出一大口血来。血染红了池底，红的他头脑发晕，他抬起头看向镜子，镜中人面色憔悴，唇间的血是那么红那么艳，晃的他眼前发黑，昏沉间看见沉香跑了过来，失了力气，落入一个温暖怀抱里。
沉香长臂勾起杨戬的腿弯，很轻松地一把抱起舅舅朝床走去。杨戬的胳膊随着沉香的步伐轻轻甩动，手腕上青色血管是那么显眼，如此脆弱。
沉香把舅舅平放在床上，拇指擦去舅舅嘴角的血迹，得到舅舅，和舅舅永远在一起的想法越来越浓烈。
他吻上杨戬的唇，尝着唇齿间的血腥味，有一种直接把舅舅吃下肚的冲动。他用力啃咬杨戬的唇，咬破皮，啃出血，再把血吞到自己肚子里。
沉香心里想着：你真是天真的可怜，我打定主意的事，无论用什么法子都会做到。就让你再挣扎一段时间，好好认认自己的心。
杨戬醒来时，沉香正光着膀子拿块热毛巾往进走，看见他醒了，大步过来埋在他胸上撒着娇说：“舅舅你吓死我了。”
杨戬觉得沉香很不要脸，都是个21岁身材高大的男人了，怎么还能在他怀里装嫩撒娇呢？虽然这样想着，可杨戬其实对于沉香这种行为非常受用。
抬起手摸摸沉香的头安慰他，想告诉他这没什么，不用担心。可却突然想起自己吐血晕倒的原因，顿时不好了。难不成饭桌前的暗里互刺都是梦，不然沉香怎么还能这么自然地扑他怀里撒娇。
他试探着问：“你的工资大概是每月几号发？”
“舅舅，15号。”
看来不是梦。
沉香这小子，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