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九门的人。”
“你说得对。”黑瞎子脸色不变，“那么你是谁呢？张起灵又在哪儿？刚才那个电话是他打给你的吧？”
“是他的电话，但我不知道他在哪儿，我只是他的朋友。”
听了他的话，黑瞎子夸张地叹了口气：“唉，既然你不说，我也没有办法。那不如我们来谈谈钱的事儿？”
“啊？”吴邪眼睛睁得老大，像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钱。”黑瞎子又强调了一遍，“之前我买你给你的钱。”
“你有病吧！”吴邪嚷了起来，“我……我压根就不是那个！要钱你就自己拿！”
“我没病。我很健康，而且我很讨厌买东西退货。”黑瞎子面容严肃，手已经摸上了吴邪的腰，就在吴邪的鸡皮疙瘩冒了出来的时候，窗户的玻璃破了，一个男人从外面翻了进来。
他背着一个很长的包裹，飞快地单手解开了它从里面拿出一把通体黑色的长刀，就朝黑瞎子砍过去。黑瞎子一边闪躲一边还笑着跟他打招呼：“哟，哑巴，肯出来了？”
张起灵的脸黑得吓人，没有接他的话，手上一招比一招狠。卧室空间狭小，他们已经打到了客厅去。吴邪用力地挣脱着手脚的束缚，但不知道黑瞎子究竟是怎么绑的，他怎么都挣不开，急出了一身汗。
外面乒乒乓乓一阵之后，倒渐渐安静了下来。吴邪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接着就进来了一个男人，不是刚才打架的两人中的任何一个，是解雨臣来了。
“小花？”吴邪目瞪口呆又心急如焚，“你怎么来了？任务还没结束呢！”
“结束了。”解雨臣慢条斯理地过来帮他解开床单，“再不结束，我怕你真要把自己的屁股给卖了。”
“可是……”吴邪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解雨臣打断——
“没什么可是，汪藏海已经死了。”他的语气云淡风轻，说出来的话却像一颗炸弹，炸得吴邪头晕眼花。
“死……死了？”吴邪不敢相信地问道。
这时门口探进来一个黑瞎子插了一句话：“死了？解老板，也跟我们解释一下呀？”
“张起灵的失踪是我的授意，你今天的任务也是。”解雨臣瞟了黑瞎子一眼说，“明里，他是我的人；暗里，你是我的人。汪藏海那边早就被架空得差不多了，就等时机一到好动手。这段时间我安排你经手他失踪的事，好让老家伙以为你们不合，放松警惕，也好让我安插的人有机会过去。今天……就是他的死期。”
张起灵站在黑瞎子后面，脸色丝毫没有缓和：“吴邪呢？”黑瞎子看他的样子心里顿时猜到，恐怕哑巴张也不知道这人原来跟解雨臣有关系。
“我……”吴邪抢着想说话，站起来想跟张起灵解释，但又被解雨臣按着肩膀坐了下去。解雨臣下巴一抬，对着这二位冷笑一声：“他也是我的人，没有事前通知是为了让戏做得更真，至于其他东西，我想，作为你们的老板，我还没有这个义务告诉你们。现在任务完成了，还请二位先回老宅，那边还有事要处理。”
黑瞎子听完冲着张起灵笑了一声：“哈，哑巴，你说你惨不惨？以为人家是朵白莲花，结果是切开黑呀。明显是解老板信不过你，找个人来看着你的。”
他这句话是对张起灵说的，但明里暗里都在讥讽解雨臣。话一出，气氛便变得有些剑拔弩张，就在这时候，吴邪站了出来。他冷着脸对黑瞎子说：“这和你没关系。你出去，之前你给我的钱在茶几上，自己拿着走。”接着又缓和了脸色对解雨臣说道：“小花，这里让我处理吧，你去车上等我。”
解雨臣皱起眉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同意了，拎着黑瞎子出了门，房间里只剩下了一个沉默的张起灵。
“小哥……”吴邪叹了一口气说，“对不起，之前我是对你有所隐瞒，但不是他刚才说的那样。小花他……就是解雨臣，他其实也是想保证你的安全，又要故意露出马脚给汪藏海那边，实在没招了才让我帮他的忙。而且这件事也是我主动提出来的。”
张起灵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淡淡地盯着吴邪问了一句：“你是吗？”
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吴邪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脸上有些发烧，连忙摆手：“我……我不是鸭/子。只是这个房子以前的房主是干这个的。他们知道你在这里有据点，就买下了这间房子，又为了不让人怀疑，才让我这样的。”
吴邪解释了半天，看见张起灵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情急之下不禁去抓他的手臂：“我是真的拿你当我兄弟，不是因为小花，而且我是直男，也不是因为想gay你！”
张起灵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眼睛抬起来看了一眼他，吴邪不知道他是什么情绪，只觉得有些无奈，又无法言说。
“我知道。”他终于开口，“这件事以后再说，下去吧，他还在等你。”吴邪猜不准他的意思，犹犹豫豫地往门边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他，还想说点什么，但张起灵先一步讲：“我也要去老宅，我不怪你。事情处理完我们再谈。”吴邪这才走了。正如他刚才所说，他的确是拿张起灵当兄弟的，因为张起灵对他实在很好，还救过他的命，他不希望就这样失去一个朋友。
走到楼下，黑瞎子没了人影，只有解雨臣的车还稳稳当当地停在那里，吴邪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上去，解雨臣问他：“处理好了？”
“嗯，处理好了。”他点头，系上了安全带，车子就发动了。路上，解雨臣没再多问什么，倒是吴邪侧过头去看他，突然发出了一声感慨：“小花，我还是不敢相信，一切就都这么结束了。”
解雨臣平静地回答：“我亲手崩了他。这很真实，可以相信。”
汽车在前面进入了主道，有好几个红绿灯，车速变慢了下来，吴邪在第二个红灯期间突然伸手抱住了解雨臣，他们就在这短短的几十秒里相拥，绿灯亮起的时候，吴邪放开他说：“你知道吗，我总还想起之前你东躲西逃的那段日子，我在杭州遇见你的时候，你浑身都是伤。我竟然还认出来你就是我小时候的玩伴。现在一切都过去了，都会好起来了。”
解雨臣把车子稳稳地停在解家老宅门口，转过头来看着吴邪笑，那是真正开心的笑，他说：“你还在，一切就都会好的。我进去处理一些事，等我。”
吴邪点了点头，看着解雨臣走进门里了，他才继续想着刚才的事。解雨臣最艰难的那两年，也是汪藏海势力最大的那两年，是吴邪陪着他一起过来的。他被解雨臣带到这个见不得光的、充斥着鲜血的世界里，互相成为彼此的支柱，处心积虑地走过每一步，走到今天。这一次吴邪来接近张起灵，解雨臣是极力反对的，可他的确找不出第二个人，既能让他无条件地信任，又不会让汪藏海那边起疑。而汪家的势力已经被削弱了很多，解雨臣这才答应了。
吴邪想，他们会是一辈子的兄弟。这时候，驾驶座的车门被打开了。他还准备对解雨臣说怎么事情处理得这么快，就看见一张戴着墨镜的脸。
吴邪看着他脸色发白，警惕地问道：“你要干嘛？钱我还给你了！”
黑瞎子冲他笑出一口白牙：“我说了，我讨厌买东西退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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