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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开玩笑了。”章远推开林风。
他来卫生间的时间已经够久,该回去了。
林风却抓着他的手不让他离开:“别爱上他,那个男人明明心里有人,却还来招惹你。”
章远不想听:“是我招惹的他。”
林风:“他们在一起七年,闹得沸沸扬扬全校都知道,虽然已经分手了,但根本就是藕断丝连……”
章远:“与我无关。”
林风:“他上周才去过那个画家的画室……”
画家?
他想起井然总时不时带回来的那些画,色彩瑰丽,线条狂放。
章远曾不止一次地想过,画出这些画作的人,该是怎样潇洒风流的人。
仅是画就能勾动他人心弦,何况是人。
章远表面上演的决绝而无所谓,内心却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在意。
忍了两日,章远绕过林风,联系到在T大的其他朋友。
他们的故事很精彩。
被室友排挤,被授课老师恶意给分,被举报到差点退学。
最后,在下沉式广场的夏日祭上公开出柜,在镁光灯下热吻。
当时的照片,即便像素差到看不清脸,也能让人体会到动情的放肆。
是章远从来不曾知晓的井然。
在他的印象里,这位金主永远是温柔的、含蓄的,像一捧初春融雪后的清泉,有暖意,但更多的仍是礼节性的淡漠。
能让井然火热沸腾的人,桀骜不驯,野性十足。
如骄阳般热情洋溢,才能捂热那一捧冰凉的水,让井然都变得鲜活而躁动。
章远自己都酸涩地觉得,屏幕里的两个人是那么相配。
流动的吐息里,似乎都掺杂着隐秘刺激的荷尔蒙。
燃着赤红的火焰。
就像井然带回来的那幅燃烧的玫瑰。
杨修贤。
怪不得就算是分手了,井然依旧那么爱他。
或许当初林风进入T大,成为章远的学弟,就是老天爷冥冥之中要让章远保持清醒。
很多事情,他甚至连竞争的资格都没有。
鬼使神差般,章远去了那间画室。
看见他的男人微一挑眉,像是了然了什么,浅浅一笑,把人迎进了门。
“阿然还是没把你藏好。”杨修贤暧昧地摸了摸章远的脸,笑着说。
井然珍藏着的人,怎么会是他呢。
章远怔了怔,没躲开杨修贤的触碰。
听见他略带玩笑地说:“明明当初最早发现你的人是我。”
“什么?”章远有些迷蒙地抬头。
杨修贤微笑的样子带了浪荡的潇洒,很迷人:“酒吧啊,你一进门就被人盯上了,自己还不知道,傻呵呵把那杯酒全干了。”
“当时的你啊,一看就没被开发过,拘谨又一本正经,单纯还撩人不自知。”
杨修贤眯着眼:“我就英雄救美啦,你不会忘了吧?”
章远自然是没忘,他记得有人把他从那几个男人手中救出来,送去医院洗胃。
因为清醒后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井然,他就下意识把那个人当成了井然。
“虽然我没安好心,想把你捡去酒店,干个几天几夜来着。”
“也就只有阿然这个正经人,才会想到送你去医院。”
“那个时候,你们……”
“已经分手了。”杨修贤笑了笑,“你看起来很好奇。”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我们算不上初恋,但彼此掰弯、一起出柜什么的,确实都是第一次,胆子大到闹得人尽皆知还不收敛,非得天翻地覆不可。当然,这主要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