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赛季伊始,邱非和乔一帆都忙起来。虽说两人同城,但两家俱乐部距离也算远,何况新嘉世和兴欣两队的新人相继撞新秀墙,同为队长的两人工作量只增无减。直到两队再次在联赛中相遇,彼时已是早夏。
以往新嘉世和兴欣赛后偶尔也联谊,如今因两队队长的亲密关系,赛后聚会夜宵更成必定项目。两队的大巴停在夜宵大排档附近停车场的边缘一隅,路灯光晕暧暧,树影又是深的一泓,什么都不比光影显眼。
邱非趁司机还在饭店里惯例参与两队夜宵,便拉乔一帆上了新嘉世的大巴。车门一关,车厢中薄的窗帘将一切都遮掩得严实,他们终于得以在昏暗的后座接吻。
车厢内还漂浮着几缕车载空调的冷气,而早夏的雨水打在车窗外形成细密轻柔的白噪音。邱非右手掌着一帆的下颌,从对方的嘴唇上尝到柳橙汁的一点果香。
乔一帆被邱非拉出包厢的时候还抱怨自己什么都没来得及吃只喝上了一口果汁,邱非想,原来不是借口。但吻的最后还是乔一帆更痴缠,被吻得脱氧还要气喘吁吁地追咬邱非的嘴唇。最后两人终于分开难分难舍的吻,乔一帆额边贴着前座后沿,细细地喘息着,又笑说:“好久没私下见邱队了呀。”
邱非凑过去在一帆微汗的额头吻了一下,勾着对方的手指把玩,也低声说:“我也想你。”
乔一帆另一只手搭在邱非宽领短袖的边缘,轻轻地说:“上次见你穿这件还是你们对蓝雨的时候,那时候还挺冷呢,你就穿短袖了。”
邱非笑了一声,说:“不就几个星期前?不算冷。”完了又去吻一帆的嘴唇,一下,两下,欲继续,却是乔一帆的电话响了。
乔一帆对邱非笑了一下,脸上挂着恋恋不舍的表情,然而还是掏出手机,看见来电是副队安文逸,于是接了电话,“喂”了一声,确认通话那头只有兴欣的副队一人,便说:“我和邱非在一起。”
电话那头的安文逸“嗯”了一声,说:“我知道,你们俩一起消失了。在哪?”
“在嘉世的车上,”乔一帆小声地回答,说:“放心啦,车窗帘都拉了,没人看见。”
安文逸“哦”了一声,又说了句“行,我跟闻副队说一声,你们自己注意点”,随即把电话挂了。但是不久后又在微信追问了一句:“今晚不归队?”
乔一帆回了个“嗯”,又紧接着敲了句:“明天下午训练我会回去,不迟到。”
安文逸发了个默认表情的ok手势,结束了对话。
邱非看见乔一帆和安文逸微信对话界面的背景,竟是之前发给一帆的自己高中时的照片之一,便觉有趣:“你把和安副队的聊天界面设我的照片?”
话题至此,乔一帆坦然地乐了,说:“你那些照片好看啊,我把好几个熟人的聊天界面都设了。反正也不会截图给别人看。”
邱非捏了一把一帆的腰,把下巴搁在对方肩上:“哦,让我看看有谁?”
乔一帆很开心地笑了起来:“挺多的吧。和文逸哥的,和英杰的,和叶修前辈,和柔姐莫凡哥他们的,还有队里的群聊……你看,设一个邱队我就不会把聊天记录随便截图给别人了。”
后面一句纯粹是废话,但邱非还是觉得好笑,好笑之余还有别的情绪,便笑说:“乔队那么喜欢我啊?”
乔一帆闻言,换了个姿势,直视着恋人,笑意很清澈,毫无保留,道:“因为我一直都很喜欢邱队啊。”顿了顿,又说:“而且中学时的邱队也很好看嘛。”
邱非笑:“那中学时候的一帆前辈呢?”
乔一帆“哎”了一声,然后又笑出声了:“我那时候成绩不好呀,”默然半晌,便又说:“当时我念的学校只是我们区里的重点,还是因为我妈妈在那里教书,她当了好多届高三的数学老师。但我那时候的成绩还是吊车尾哎,”他想着,又笑了笑:“不像你学校那么厉害。如果我去了你们学校,铁定是垫底中的垫底。”
邱非听了便笑:“又不是打荣耀,说这个没意思。”
乔一帆顺势靠在邱非肩上,笑着说:“可是我就算倒数第一也还是会惦记着身为优等生的邱队呀。而且,”他静了一会儿,才说:“我要是你们学校的垫底,就冲邱非你这样的优等生,我可是会干很多坏事的。”
邱非觉得好笑,于是问:“哦,一帆前辈会干什么坏事?”
“你的成绩很好呀,”乔一帆任邱非轻缓地玩弄着自己的手心,最后勾住对方的手指,说:“那我偷你的笔记本好了。”他说着,自己也觉得好笑,于是低低地笑起来:“你那时候放学会打球吗?你要是打球,我就去你们教室偷你的笔记本。我可是暗恋你的人啊,肯定会知道你的座位的。”
“然后呢?”邱非笑了一声,问:“那算当时的教室没人好了,难道一帆前辈就断定我打完球不会回教室拿东西?”
乔一帆想了一会,又“嗯”地应道:“你会回来也没关系。反正我想见的就是你。”
“这么说,”邱非笑道:“你也不会介意我当时有没有谈恋爱。无论我有没有对象,你还是会来找我的。”
乔一帆听了便笑:“那当然呀。”这么说着,脸忽然在暗柔灯影里不为人知地红了些:“如果你有外套在没拿,我说不定会闻闻味道。”停了一下,又继续:“如果我翻到你的笔记,就会很认真地记住你的字迹。会记得你用什么样的水笔,或者是圆珠笔吗?会记住你怎么写笔记。”最后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很喜欢你的,而且不管你有没有对象,反正我动机不纯。”
邱非闻言,连呼吸都骤然急了,甚至下半身起了点反应,灼热地半勃起来。
乔一帆欲再说什么,新嘉世的大巴这时车门却打开了,是吃完夜宵的闻理白胜先和大家先上的车。
闻理一上车就看见邱非和乔一帆贴得挺近地在说话,顿时“噫——”了一声,尴尬地笑说:“老大要我们先下去吗?”他不是没见过邱非和乔队亲昵的样子,更不是觉得男性和男性贴一起太辣他这个钢铁直男的眼睛,只是撞破人家亲密的时候真的好尴尬啊——!。
闻理这么想着,却见邱非平静地望向他,说:“胡闹什么,快上来,别堵着车门。”
“哎哎好嘞!”闻理得令,动作倒是麻利爽快了,咚咚咚地踏步上来,但是极其自觉地不往后面,一屁股在靠前的位置坐下来。其他人有样学样,而且对他们嘉世一队中坐在对面兴欣的乔队这点见怪不怪,更是有极其注重礼节的后辈想上前去跟乔队打声招呼,上前时却发现自家队长和乔队正牵着手,立马反应过来:“打扰了!”
乔一帆跟着邱非上嘉世的大巴,当然不可能是跟对方回俱乐部的。两人在新嘉世俱乐部下了车,又坐上邱非的车子,回到离此处不远的他们同居的家。
一回去两人便默契地抱在一起接上方才未续的吻,甚至来不及开灯。
直到乔一帆碰到脚边的地灯开关,于是他用脚轻轻把开关拨开,落地灯柔和的光堪堪亮了起来,好像屋子里浮上一枚昏黄柔美的圆月。
两人相拥着倒在地毯上,心照不宣地明白今晚第一次大概是在地毯上滚了。
乔一帆抱紧了身上的邱非,在他把吻落在自己鼻尖上时笑了,笑声轻得醉人,甚至情动地告白:“真的好喜欢邱队你呀。”他往上乘势吻了吻对方的下巴,又笑:“看你中学时候的照片就在想,如果早点遇到你就好了。”
邱非笑,吻落在一帆额边上,说:“你还嫌挑战赛给我们嘉世惹的麻烦不够大?”话音甫落,身下的乔一帆又轻轻笑起来。
“高一时候的我的话,”邱非沉吟半晌,道:“如果抓到偷我作业本的人——”他又顿了顿,思索半秒:“会这样——”
邱非捏着一帆的细巧漂亮的下颌,眉心微皱,严厉的目光清明而直白,像能把人直直剖开:“你谁?翻我东西干什么?”
乔一帆的呼吸顿时被忽然加速的心跳捣乱,他轻轻地深呼吸着,心里明白这大概是传说中的rolepy,于是眨了眨眼,做出一点胆怯顺从、却毫不心虚的模样来:“你是……你是一班的邱非。”
邱非一手撑着身子,居高临下地俯览他:“我是,你哪位?”他定定地望了乔一帆一会,道:“我认得你了。我记得你,之前我们两班碰在一起上体育课、或者打球、以及校外偶尔也能看见你。”话尾最后一个字落下,他忽地冷笑:“你跟踪我。”
乔一帆摇头,模样如羊犊般很无辜:“我没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