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扇青花镂空屏风隔出单独的区域,地上铺着鹅绒地毯,大大小小的盒子整齐地放在地摊上,盒子里分门别类地装着做梦游神的各种部件,旁边甚至还放着个圆筒,里面是各种图纸…
“楚晚宁,你怎么把地上搞这么乱的?”男人一边皱着眉一边坐在地上乱糟糟的一团清理干净。
“我…我不知道。”
“得了得了,你闪开,我清理好你再过来。”
“我帮你啊…”
是另一个楚晚宁的声音,那个一张白纸般的人是他,也不完全是他,那是他的一缕残魂,在世间飘荡的时候被踏仙君召来,固执地保留着对踏仙君的爱意。
他心里有点酸涩,记忆中,墨燃叫那个他“晚宁。”
叫的那样顺口,那样亲密,仿佛他们之间有诉不尽的爱恨纠葛,又深藏着千丝万缕的缠绵悱恻。
他一眼扫过去。
不仅是梦游神,除了壁檐上挂着一颗夜明珠照亮,原来殿内金光闪闪的奢华摆件大多都不见了,换成了各种奇花异草。
走到最外间,圆桌上还摆着没吃完的糯米红枣糕…
他觉得心里压地越来越难受,记忆如潮水般倒灌,他看到了他“重生”后和墨燃的种种。
墨燃爱的是他吗?
是那个一张白纸一样的楚晚宁?
可哪里又不对,他记得墨燃有时也会叫他“师尊。”,然后跟他说一些那时似懂非懂的话,或者向他抱怨“从前”怎么样。
从前。
那时的他以为,墨燃是不是真的那么喜欢从前的楚宗师,以至于一个大活人在他面前,他也只想与他谈从前。
他心里很难过。
若是换作如今的楚晚宁清冷骄傲,定会拂袖而去,可那时的他是个专心爱着墨燃的小傻子,所以再难过,他也只会安静地伏在墨燃怀里听着。
不管墨燃如何称呼他,如何与他说话,他都应着配合着,哪怕墨燃说的那些他根本记不起来,他也从来不曾驳斥。
如今楚晚宁全部记起来,自然明白了墨燃那些话的意思。
他心不在焉,看着桌前吃了一半的糯米红枣糕,突然不想给门外的人开门了。
堂堂帝君,不至于连个结界都开不出来。
他慢慢地将那口红枣糕吃完,正打算回去重新睡个觉,结果转身的时候脚不听使唤似地踢上了桌前的木椅,许是使的力气大了些。
“吧嗒”
木椅腿断了…
“晚宁!”
大门推开,全身浇湿的帝君看着惊愕的楚晚宁和踢断的椅子,目瞪口呆。
“……”
“你…”
楚晚宁和踏仙君不约同时出口,开头的称谓一样,想说的话却各不相同。
楚晚宁不再开口,踏仙君皱着眉,上前直接把他抱起来“脚疼不疼?”
楚晚宁腰酸背痛,左右这种状况也不是第一次发生,索性没有挣扎,倚在踏仙君怀里,转头却发现踏仙君身上湿漉漉的,胸口湿了一片。
“你怎么浇成这个样子,不会开个结界吗?”
踏仙君低头嗅了嗅他的气息,勾唇一笑“你这算是关心我吗?”
过了这么久,楚晚宁依旧经不住撩拨,只能偏过头,一抹晕红爬上耳根“没有。”
踏仙君将他抱回床上,伸手就要给他脱下鞋袜,楚晚宁连忙抓住他的手腕,阻止他可怕的行为。
“我看看。”
“不用。”
“让我看看!”
“真的不用。”
两人抓着鞋袜僵持了一分钟,踏仙君根本不能理解楚晚宁这种别扭的心理
“你身上哪我没摸过,脱个鞋有什么不行的?”
“闭嘴。”
踏仙君不禁有些怀念前段日子温柔乖巧的楚晚宁,虽然都是害羞,可前者总是温顺的任他为所欲为,而后者,如今的楚晚宁…
算了,如今的楚晚宁没把他踢出去就算是温柔了。
他想了想那个椅子的下场,身上都不由自主的觉得疼,可是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于是他采取了其他的策略。
首先要沉下脸,眼神要冰冷,要阴狠,然后目光淡淡的扫过楚晚宁的脸,双腿交叠,手指一勾,将帷幕的帘子放下来,慢慢开口。
“晚宁,你今天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