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斯特拉改名了,不管是身份证明还是学生证,她的名字都变成了库伊拉。
库伊拉大获全胜,得以夺回真名——自打她出生以来,就一直觉得自己应该只叫这个名字。
凯瑟琳没能撼动库伊拉的想法,库伊拉却完全说服了她。
在库伊拉坚持要用自己名字的那天晚上,凯瑟琳从梳妆台下的暗格里找出一条红宝石项链,拿给库伊拉看:“库伊拉,这是你父亲的东西……是留给你的传家宝。”
库伊拉只瞅了那石头一眼,就不感兴趣地移开了视线:“什么意思?是要给我吗?”
她倒不是清高,只是这老伙计,这条红宝石项链,她上辈子就见过了。她曾经为了夺回这条项链展开过惊心动魄的复仇行动,也曾在意兴阑珊、百无聊赖的时候把它踢进城堡的地毯下,直到她死都没再拿出来。
就算它华贵夺目,还是她老爹财产继承人的证明,对于库伊拉来说也早已失去了新鲜感。
何况,想到上辈子凯瑟琳将它托付给自己后就被伯爵夫人害死了,库伊拉有十足的依据可以判定,这条红宝石项链挺不吉利的,没准还被人诅咒过,这正是名门望族的故事里常见的戏码。
库伊拉云淡风轻的态度令凯瑟琳愣住了,她知道库伊拉向来对美丽的、有设计感的东西很感兴趣,她还以为可以凭此拿捏她的。
看到她不知所措的表情,库伊拉却心情愉悦:“我年纪还小,不适合保存这么贵重的物品,过个十年再给我也行。”
她说得有理有据,凯瑟琳只能放弃和这聪慧过头的小孩玩战术。她苦恼地将脸颊边的头发捋回耳后,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对库伊拉说:“我想说的是,和这条项链一样,‘埃斯特拉’这个名字,也是你父亲留给你的。”
她向库伊拉讲解了一个感人的亲子故事。大概就是库伊拉那可怜的老爹年纪轻轻就罹患重疾,临死前一直很期盼孩子的出生,给孩子想了许多可以用的名字,而“埃斯特拉”就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名字。“他只悄悄告诉过我,他希望他的女儿能用上‘埃斯特拉’这个名字,”凯瑟琳说,“如果不是英年早逝的话,他会成为一个好父亲的。”
原来如此,库伊拉心想,难怪凯瑟琳如此执着于让她保持“埃斯特拉”的身份。
她的养母,真是一个可亲可爱、善良无私的忠仆角色啊,在接了托孤的任务后,还不忘尽可能地让死去的主人能和孩子保持血亲联系——可这对库伊拉有何意义?
“亲爱的库伊拉……”凯瑟琳态度诚恳,想与她打个商量,“‘埃斯特拉’和项链,都是你父亲的遗物,我希望……我希望你能将它们全部收下。”
库伊拉沉默了一会,然后缓缓地开口:“我明白,我能理解,可是,这对我不公平——”
“埃斯特拉的名字,是她的父亲为她选择的。”
“但是,库伊拉爱你,是库伊拉自己选择的。”
……
就这样,库伊拉可以用自己的名字重新上学了。
她用真名交到了两个新朋友,一条名叫巴迪的小狗,一位名叫安妮塔·达灵的女同学。这都是上辈子她曾拥有过的朋友,这辈子当然也要有。
她换了名字,有了新朋友以后,简直变成了一个好学生,待人温和了许多,和别人交流时幽默大方、妙句频出,还因为课堂上的优秀表现到了老师的赞扬。
养母凯瑟琳对此倍感欣慰,还和库伊拉说,要是早知道换名字能让她这么开心、能让她变得这么好的话,那她应该早点答应库伊拉的。
不过再一帆风顺的故事里,也总会有点波折。换了名字以后的幸福生活还没几天,在库伊拉和安妮塔还有巴迪共进午餐时,那三个爱找库伊拉麻烦的男孩又来了,他们这次做的事尤为恶劣,从楼上倾倒垃圾,直接倒到了下面的库伊拉、安妮塔和巴迪身上。
安妮塔愤怒地站起来,大声斥责那些小混球,还想追上他们揍一顿,库伊拉却安抚了她:“安妮塔,他们已经跑了,我们先去游泳馆洗干净吧。”
“我们至少要去找老师给他们记过吧?!”安妮塔忿忿不平,“我太生气了,库伊拉!难道我们就不能反击吗?!”
“老师不会管的。有时候是会这样,你没办法指望别人给你公道。”库伊拉冷静地抓起巴迪,拍掉了它上面的脏东西。上辈子她和这三个小猪猡你来我往地争斗,她做得有多过火,就说明对方有多缺德,但碍于他们家境优渥背景坚实,学校一次也没有给他们记过。学校并不是公平的角斗场。
但外面也许是。
两个月以后,那三个男孩被路边掉下来的广告牌砸中,三人一死一伤一残,没死的那两个害怕地躲在家里享受亲人的安慰,说是再也不想出门,也不想来学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