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康,你好自为之,紫薇跟你永别了……”
夏紫薇跪在地上,双眸含着泪光,语罢低头一嗑,全当最后诀别。
福尔康飞快地跪去她身边,双手一把扶起夏紫薇的上半身,略有不悦又满是在意地看着她,激动道:“永别什么,我跟你天上地下永远在一起,如何永别?”
他将她揽入怀中,毫无恐惧地望着众人,看着那个至高无上却不辨真假的皇帝。
“皇上,紫薇对于你来说,身世很重要,血缘很重要,生辰八字很重要……”
“对于我,什么都不重要。我看重她,爱护她,不因为她是格格,不因为她身上有皇家血脉,只因为她是世上唯一的紫薇。”
“她是贩夫走卒的女儿也好,是流氓地痞的女儿也好,是杀人凶手的女儿也好,是穷酸乞丐的女儿也好。她依然是我的紫薇,我对她的感情和欣赏,绝不会因为她的身份而有丝毫的改变……”
福尔康深深地看了夏紫薇一眼,转头对皇帝和老佛爷露出一个轻蔑的笑,继续道:“要我用紫薇来换取生命和荣华富贵,未免太小看我了!”
陆佳怡坐在客厅,看着液晶电视播《还珠格格》,满眼的感动和羡慕。
这样充满感情的话,一字一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掷地有声。
这样毫无保留的爱慕,永远坚定的保护,一切都不及你的痴情……是多少女人的梦啊。
陆佳怡为爱情至上的世界感动,为残酷的现实世界难过。
爱一个人,其实真的挺累的,何况还俩,她精力有限,现在后劲不足,颓了。
真难想象一个人有用不完的爱和痴。
陆佳怡不免心情低落,关掉电视。
人间四月,阳光和煦,花草树木竞相斗艳。
花园里,周叔背着电动喷雾器,提着喷药杆子朝花喷药。
“害,佳怡啊,怎么没个动静。”周叔一转身,就见陆佳怡站在身后不远处,专心致志照顾花园的他,差点被吓到。
“这不是见您忙嘛。”陆佳怡歉意一笑。
“你总是这样。”周叔摇摇头,对着另一边的花喷药。
“上次你们喝醉,花园被搞得乱七八糟的,居然这么快就恢复了。”陆佳怡低头,瞧着她不知名的大红花朵。
“真是太闹笑话了。”想起上次喝醉的事,周叔露出不好意思的笑意。
“喝醉嘛,很正常。”陆佳怡又抬头去看树上的花,这是她认识的花,粉嫩嫩的晚樱。
“还是多亏你,不然我们就太乱了。”周叔道。
“一点小事而已,我也不会别的。像这么大个花园,就你和郑姨打理得勤快,珊珊他们偶尔还会帮忙,就我这也不干那也不干。”陆佳怡有点愧疚。
“我记得上次还看到你和小蝶一起浇水,哪有什么都不干。”周叔笑道。
“那都是两个月以前的事了,周叔,你记性也太好了。”
周叔走向另一边,陆佳怡在他身后跟着,跟周叔说话能疏解一下心情,真就陪男孩长大,不如陪老头说说心里话。
周叔的记性确实很好,但记性太好,却是一种痛苦。
一岁出生在农村,八岁读了五年书,二十岁结婚,二十一岁生女,二十六岁妻子病故,三十岁再婚,三十五岁二婚妻子出轨离婚,四十二岁女儿大学毕业,四十三岁女儿跳楼而亡。
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为了找工作误入地狱,那是一脚踏进去就万劫不复的深渊。
萍萍虽然生活拮据了一些,但父亲对她尽心尽力,多有保护。后妈对她不好的时候,父亲总是站在她那边,因为父亲总觉得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自己的血缘。
那是一个不谙世事,单纯美丽的女孩。
恶魔说,美丽是一种诱惑,单纯是一种罪恶,无能是一种毁灭。
一个巨大的皮肉场,一个巨大的销金窝,一个巨大的女性地狱。
周萍萍用跳楼的方式,才送出几分真相,只是,力量太渺小了,能在一个繁华都市立足的地狱,说明人间本来就有魔鬼。
周叔没有办法为女儿讨回公道,知道真相的有志之士,也纷纷被排挤被降职,甚至受到人身威胁。
最后周叔也想跳楼,要不是陆佳怡打开封魔盒放出恶火,不过又是一条激不起波澜的人命。
恶火觉得地球人比他还恶火。
其实异能兽出现过一次,陆佳怡用异能兽保护被排挤掉的人,让他们重回台前,越级上报,连根拔起,但这件事影响不好,所有人都没有提,就算说出去,新闻也不会报道。
存在十年之久的地狱终于被消灭,有时候,真的非常需要金手指,非常需要外挂。
“这几天怎么了,不太理他们的样子。”周叔已经放下电动喷雾器,坐在小板凳上。
“我心情复杂啊。”陆佳怡也坐小板凳上,撑着下巴。
“一方面,我有点倦了,甚至觉得有点烦。一方面,我发现比起他们,我更离不开暗影大帝,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暗影大帝给的,如果没有暗影大帝,我什么都不是。”
暗影大帝给了她太多,力量和地位,权力和财富。魔灵石任她使用,暗影护法听令于她,生杀予夺全凭她一念之间。
“我现在什么都有,根本不需要依靠男人。这才能够对他们无要求地爱,但假如有一天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变回以前那个我,肯定会特别害怕,特别紧张,特别担忧。”
“名字大众,相貌普通,家境贫寒,学历一般……我什么都没有,还又懒又馋,琴棋书画不会,种花养狗嫌累。最要命的是我性格不好,身体素质还差,敏感多心,不能吃苦耐劳,我一点也配不上他们。”陆佳怡拉垮着脸,沮丧极了。
“佳怡啊……”周叔忍不住拖长的尾音,“你怎么这么看自己,你拥有力量却不迷失在力量里,这是多么难得的品质。那个张健,当上炎龙侠没几天就变了,轻松被恶水恶木说服。我多活你二十年,太常见这种人了,一个人要变太容易,就是不知道变好还是变坏,但很多时候都是变坏容易变好难,你是个会变好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