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今连个侍妾都尚且不是,子以母贵,我父亲就算为了他儿子将来的前程考虑,也必会同意了柳氏的请求,把你的儿子养在她身边。这种事,在权贵之家比比皆是。孩子最是天真,养育他的人总会在他潜意识里被认作最亲的人。即便长大后知道了你是他亲娘,也未见得就会认你。而柳氏,有了这个儿子傍身,既保全了她当家夫人的名位,又不必担心当她风烛残年之时无人护佑……只可怜了璎珞你……”
绯雪慢悠悠地端起白瓷茶盏。璎珞以为她要喝茶,不料她手一松,任由那白瓷茶盏摔碎在地。
“就会像这摔碎的杯,无了用处,最终被丢弃。”
最后一句才是‘点睛之笔’。璎珞在废院生活了五年,过的是什么日子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如今得了颜霁宠爱,成了半个主子,自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再过回从前的生活。
见她神色已明显有了动摇,绯雪漫不经心地轻挽袖口,语气淡的像春日里拂过脸面的一丝微风,“更甚者,柳氏想要将你的孩子占为己有,你终是她最大的障碍。届时,她会怎么对你,不用我说,我想你也应该能猜得到吧?”
璎珞听后脸色邃然一白。如果说先前会被抢去孩子的断言只是惹得她心慌,那么此刻忖度出未来恐有性命之忧,她是真真着慌了。
所幸她性子倒也通透,立刻站起,忙不迭向绯雪跪了下去,凄声哀求:“求大小姐救救璎珞,我不想死啊。”
绯雪淡淡扫了她一眼,神情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
“你身子重,地上湿寒,万一跪出个好歹来,叫我如何向父亲交待?还是起来吧。”
璎珞见她不应自己的哀求,声音更多了几分凄楚苍凉:“璎珞原是个苦命人,五年前就险遭奸妇所害,虽侥幸苟活,过去五年间我过的什么日子,大小姐俱是清楚的。璎珞不求其他,只想保全自身,求大小姐指点璎珞一条明路。璎珞若得以存活,必为大小姐效犬马之劳。”
“起来说话吧。”
璎珞一手扶着硕大的肚子,另一手扶着旁边的矮凳,艰难地站了起来。如今她孕期已近八个月,随时都有可能临盆。颜霁早在一个月前就已在府中备下了产婆和奶娘,另外又多加了两名婆子两个丫鬟在璎珞近身侍奉。足见他对璎珞的重视。又或者,真正令他在意的其实是璎珞腹中的孩子。
“璎珞,你若想在府中好好过活,就必要让自己强大起来。不想争,也得争,这是你的宿命。”
“我听大小姐的。”
“想办法抬高自己的身份。若你还只是奴婢之身,又拿什么去与柳氏争同她斗?”
“可是……”璎珞犯了难,“将军只字不提抬我身份的事……”
“他不提,难道你就不会自己争取吗?”
“如何争取?”
“再有一两个月,你的孩子就要出生了。女子临盆时如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只要你稍在那时动些手腕,博得我父亲的怜爱,亦或让他对你心存亏欠,何谈事情不成?”
“璎珞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