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布站起身来,一步步坚定向着使者而去,这楼梯,就是自己的向道成佛之路,即将来到顶峰。他来到使者面前,又缓缓跪下,双手合十,低下头去,祈求赐福。
忽然,脖间一阵剧痛,天旋地转,桑布已经从楼梯上跌落下来。
他一抹脖颈,鲜血淋漓,开了老大的一个口子,腔中热血也还在不断的外涌。
再一抬头,刚才做拈微笑状的西方使者,已经变为了夜叉恶鬼,面目可憎,手持利刃,就要捅过来。
这群喇嘛不禁酒肉,刚才吃饭时酒喝了不少,再搭配上毒蘑菇熬的汤,这神经毒素来的气势汹汹,很快上头。密宗专修肉身,相信转世轮回,中毒产生幻觉后,反而是觉得自己得道了。
突如其来的剧痛配合着毒蘑菇的致幻效果,让桑布喇嘛把关缘认成了那勾魂摄魄的夜叉恶鬼。
他猛力的挥舞双臂,将楼梯尽数打烂了,甚至旁边一个还跪在地上诵经的徒弟,被他一拳击中太阳穴,飞下台阶。落地之后,吭都没吭一声,就直接伏地不起了。
其余的徒弟被桑布的动作吓醒,有些恍惚的跌坐在地,还是有些呆呆的。
大日心经的强悍肉身让他发挥到了极致。刚才也是由于那锤炼了几十年的肉身记忆驱使着他躲避,让本该插入肺腑的利刃偏了寸许。
那颈间的伤口还在不停的流血,随着桑布的激烈动作被挥洒了一地,甚是恐怖。
然而,在他眼里猛扑过来的夜叉恶鬼,关缘,实际仍站在楼梯顶端,始终动都未动。
“这喇嘛中毒已深,又受了如此重的伤,怕不是一会儿就要力竭而亡。”
只见过了一会儿,可能是出了不少血,让桑布开始有些虚弱头晕,动作也显得有些缓慢了。
这喇嘛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四方的铁盒,掰开之后里面全是些黑乎乎的膏药。桑布左手探进去,抓出一块,他也不先止血,就直接抹在了伤口上。
黑色的膏药混合着鲜血,黏糊糊的摸了一片,看着很是恶心。
不过效果还真是不错,没一会儿就看见桑布颈间的伤口就停止了出血,也不知道是膏体糊住了伤口,还是真就有这种特效。。
“这怕是什么黄教秘药,桑布喇嘛之前的伤势可能也是这个治好的。”关缘暗想,就不知自己丹田的伤势,这秘药能不能用。
随着药效起作用,发疯的桑布渐渐停了下来,脸上泛起不健康的潮红,气喘吁吁,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明。
这什么药,怎么什么debuff都能解啊,关缘有些眼红了。
早就围了上来的刘千户和二十几个边军,见关缘挥手,便手持着短矛,分成了好几组,攻了上来。
刘千户身边的亲军,也都算是心腹,配合起来很是熟练,毕竟短矛算是军阵中比较好上手的兵器。
这个打法是关缘要求的,他知道在这种狭小环境里,若是让边军一窝蜂乱哄哄的围攻,效果反而不好。他之前就吩咐众人别用刀剑,都拿着短矛,分为好几组,从不同的方向捅过来,每个方向三五支短矛,让这群喇嘛顾此失彼。
如今喇嘛们中毒以后就只有桑布一人还有战力,还在地上的4个人,被边军都锁了起来。他们还没有清醒,高声叫着。
“我成佛了,我成佛了,菩萨们来接我了。”
“菩萨,快来布施我吧,我早就准备好了。”
这时,本来在桌边昏迷的圆脸汉子,一骨碌爬了起来,趁着混乱,也是想跑。之前被他抢了马的那个军士,将之一脚踹翻。两人争斗间,那圆脸汉子被沈炼用刀抵住脖子,也给锁了。
此人着实可疑,不过此时还顾不上他,回头再审。
大堂内,众边军还在围攻桑布。此时桑布已经完全清醒,也看见了关缘,知道自己是落入了圈套。他紧咬牙关,也懒得多费口舌去骂关缘,只是拼命抵抗。
不过他心神多半放在了关缘身上,生怕对方出手加入进来。他对之前猛轰自己几十掌的关缘心有余悸,若不是有秘药治好了内外伤势,恐怕也不敢追上来。
关缘教的法子甚是有效,短矛一多,也成了阵型,桑布不敢硬闯。每当他想出手拨开一个方向的短矛时,两侧总有别的攻击向他招呼。门口的边军尤其小心,生怕他夺门而出。
桑布的铜杖还在包裹那里,这会儿是拿不到了,只见他摔碎了身边的木桌,挥舞两根桌腿,和短矛阵厮杀。
这老喇嘛也真是彪悍,就在刚才,他不顾背后的攻击,右臂一夹,死死的夹住正前方的三根短矛。另一只手胸前横挥,一下就把短矛都给折断了。猛的矛头甩出,正中面前两个边军的心窝。
旁边的军士急忙填上了缺口,此时后背肋下中枪的桑布宛若疯魔,大喝一声,将手上的桌腿掷了出去砸死数人,顺势也逼退了靠墙的军士,自己靠在土墙边上,负隅顽抗。
虽然被发狂的桑布杀了数人,但边军依然保持着阵型,矛尖攒动间,老喇嘛也是无路可逃。
关缘见场面陷入了僵局,知道边军防守还行,若是进攻,还是缺乏强力手段,便向沈炼挥了挥手。
沈炼从边军那里补给了一些火药弹丸,虽然质量稀烂,但也能凑活着用。他绕到柱后,举起短铳就瞄准了桑布。
这时关缘走到喇嘛们的包裹旁,捡起了桑布的铜杖,作势要从另一边加入战局。
桑布早就注意到了他的举动,立刻转向,面对着关缘,警惕防备。他还不知道其实关缘也是强弩之末,勉力支撑。
就在此时,沈练的短铳击发,声音之大,甚至吓了边军一跳。这个时代的火药由于燃烧不充分或配方的原因,会产生大量的烟尘,近距离击发后,一下子就笼盖住了桑布的身形。关缘隐约中看见桑布被命中后背,扑倒在地。
等烟雾散去,众人定睛一看,趴在地上的桑布,很是狼狈,僧袍烂了老大一个洞,裸露出来的背上没有一块好肉。他一动不动,差不多是死透了。
边军们面露喜色,刚才牺牲了七八名兄弟,都拿不下这酒肉和尚。若不是刘千户也在一旁督战,他们早就想要后退了。
关缘刚想提醒边军们不要放松警惕,就看见这地上的桑布猛地跳起,乘众人不备,朝着墙壁狂奔而去。
轰的一声,那发疯的桑布竟然用蛮力将客栈的土墙撞出了一个大窟窿,就算是简陋的龙门客栈,这土墙也有个三四寸厚。
一时间激起巨大的烟尘,充斥在客栈大堂之内。
关缘跃出那窟窿,只见这喇嘛逃出客栈,头也不回,抢了一匹战马,便疾驰而去。
边军们面面相觑,这是哪里来的番邦和尚,如此狠辣果断。连忙奔出门外,骑上马追了上去。外围的骑兵也兜了上去。
刘千户此时上前,就想摸摸关缘手里的铜杖,“大人,这也不像是金的啊。”
他已经知道自己上了当,可也不好发作,只好尴尬的笑笑。
“追,随我来。”关缘不理他,翻身上马,带着沈炼追了过去。
关缘一边追,一边感叹,这喇嘛真是皮糙肉厚,这么重的伤势都没能杀死他,密宗护教神功果然了得。
双方你赶我追,终于在黄河西岸拦下了桑布。
此时这喇嘛和尚也是灯枯油尽,强弩之末。他站在河边对着关缘咧嘴一笑,说到,“全真教的传人,你赢了,可是八思巴的弟子也没有输,只要密宗传承还在,我们就会一直斗下去。”
说罢,他就想转身跳入黄河。
关缘也不惯着他,强行运起内功,真气运转到右臂,将桑布的铜杖掷了出去。
桑布双脚刚刚离地,就又猛的被钉了回去。关缘看着那耸拉着四肢,插在了铜杖上的桑布,活动了一下因为强行用力而有些酸胀的右臂,撇了撇嘴,
“谁说没有枪头就捅不死人。”
以后我可能都会发二合一了,因为给章节取名字太难了(▽`)
(本章完)